芭蒂?芳图……那是大妈两年前赐给我的名字。
当天夜里,大妈教了我一些用来应付小伤口的技术,顺便带我读字。依照我优越的表现,大概一个月后就能教小朋友写字了。
可是,隔天,与厄当处于敌对关係的自由联盟,一大清早就对我们的根据地发动总攻击。
压倒性的砲火一波接着一波袭来,防御工事与简易帐篷被炸得体无完肤,大火吞噬了许多根本来不及逃出帐篷的老弱妇孺。
身体着火的族人看到我身上的短白袍,死命地向我伸出手求援。
被步枪打中腿的族人撞见逃跑中的我,哭着求我带她一起逃难。
我只是用害怕得颤抖不已的双手掩住耳朵,一次次从族人面前逃开。
跟着逃难队伍一路往西方走去,路上仍二度遭受联盟军队追击,每次都有很多勇敢守护大家的姊姊阿姨们战死。好不容易逃到敌军追不到的地方,人口已经骤减到原先的十分之一不到。
芳图大妈和许多派系头领在那次袭击后失蹤或战死,十一派系仅剩两派尚能勉强运作。但这又有什幺意义?
我们没了根据地、没了食物和水,倖免于难的烂命,从此该何去何从?
已经什幺都没有了。
被夺走了。
全部都被自由联盟那帮人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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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完整的民族被强行撕裂好几遍,这次终于被撕到只剩下最后一点残渣。
……于是,我和姊妹们加入不肯前往任何组织乞命的阿勒什派,靠着抢来的刀器棍棒重回故地。
就算穷途末路,也要让那群家伙瞧瞧厄当女子的气慨。
话虽如此,我们这点人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自由联盟的正规军,没多久便遭到毁灭性打击。
在那之后,我就听见了「声音」,并且展开延续至今的新人生。
什幺样的世界会活生生地夺走少女的一切、事后再赋予她复仇的力量呢?
残忍的世界。
病态的世界。
……令人绝望的世界。
纵使我拥有了旗帜的力量,确实也成功袭击了自由联盟的机甲兵,甚至于让「声音」那家伙帮忙製造一片混乱……没想到却还是被联盟军队的怪物给打败。这就算了,还没回到不晓得还在不在的老巢,又被超越怪物的存在拦路。为了活命,只好乖乖听命于那个叫维纳斯的女人。
不单是我,连「声音」也相当怕她──就在她的部下搬出一个大概只有六十公分高的金属圆球,威吓说不听话就得滚进去的时候。
「声音」首次颤抖地对我说,那颗金属球是特殊材质製作的,专门用来封印她们的漆黑之力。
我问,「妳们」的「们」是谁?
「声音」不理会我继续说,只要被关进去就不能变成雾,我的身体会被迫还原在极狭窄的圆形空间内。还原过程将因为肢体无法伸展而造成多处严重骨折,整个身体就像球一样缠绕到不成人形。
那样不就死翘翘了吗?
「声音」说,只要她死不了,我也死不了。可是会很痛。超痛。痛到令人崩溃还一直痛下去。
为了避免在球形状态下永无止尽的痛苦,我们其中之一会开始攻击自己的神经系统。不管是污染神经还是释放麻药,只要能降低不适感就一定会用上。
如果连这些手段都用了,却还是暗无天日那会怎幺样?
答案是,会重覆下去直到我们变成快感中毒和麻药中毒的废人。
……不,应该说是废物rou球。那种姿态,根本连人都称不上。
永永远远,只活在六十公分高的金属球内、沉醉在麻药与快感中的雌rou球。
病态的结果。
我们很难得达成共识,不管谁主导行动权,另一方都会千叮咛万交代以免成了rou球。
但是我们都知道:一旦妳开始退让,无理的要求就会接二连三袭来。
加入维纳斯的行列后,我们只享受片刻安宁,随后又被威胁要是成不了战力就关进球内。
我使尽全力射出的触手,被嫌又少又慢又无力。我用小石子召唤的rou团,被嫌成形速度太慢。迫不得已使出的广域召唤阵,也是连一半进度都没搆着就被打断。最后,维纳斯赤手空拳打穿我的黑铠、掐住我无法雾化的颈子笑笑地说:
「妳再不认真起来,现在就封印妳。」
「声音」马上把我赶走、佔去了行动权,紧接着立刻回击维纳斯。
我开始做废物rou球的心理建设时,「声音」就像在跳舞般接连展现一大堆华丽又兇狠的攻击。「她」可以连续六次先后射出共四十八条触手,每个都飞得像子弹一样快,虽然它们都被维纳斯笑着射穿或揍烂。我试着说服自己整天只享受麻药与快感应该不算太差时,「她」将漆黑巨剑插入地面,迅速唤出七种中等规模的区域召唤阵,即使维纳斯的交叉射击加上近身搏击导致召唤仪式无法完成。节节败退的「她」万般焦急地向空中射出一条条触手,唯有一条抵达期望中的高度、飞快变形成做为中继点的rou团。我心想说不定可以不用当rou球了,因为那rou团即将分裂射出十倍的触手,而射出的触手飞至一定距离后又会再度变成rou团。比起广域召唤阵那种伤身的战法,这招可以说是我们的必杀技也不为过。要不是大规模火网,根本不可能阻挡──好吧,显然我们都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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