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问,手术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医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凌厉的手势,就好像切菜一样:“肠子都断成好几截了。”
“……那还、还、还……”卫鸿手脚冰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于是绕过他,径自去休息去了。
卫鸿慢慢退去了几步,手里还夹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贴着墙慢慢的蹲倒,然后用手捂住脸,不一会儿竟然低声哽咽了起来。
男人哭起来的时候,声音都很嘶哑并且低沉,而卫鸿不仅仅是在抽噎,几乎还有在歇斯底里又竭力压抑的咆哮了。
那声音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沉重,张大伟一听心里就开始发毛,但是过了几秒钟,又感到十分的悲怆。好像这个男人的疼痛和绝望,都通过那压抑的哭泣而爆发出来,顺着空气一寸一寸浸透了人的心灵,让人也随之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张大伟走过去想安慰他两句,卫鸿却紧紧的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显然是个极力抵抗外界的姿态。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哭泣呢?
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那个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或者说,他到底有多爱他呢?
卫鸿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脸,几乎痛苦到了极点的无声的哭泣着,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着地面,连指甲都要整个翻过来了,他都毫无知觉。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像一只绝望的手,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一下子摔进了痛苦的深渊中。
在这一片虚无的空白中,他一遍一遍的想起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段寒之的时候,在酒吧靡丽的灯光下,那苍白Jing致、冷酷残忍的侧脸。然后又想起那天晚上他把段寒之压倒在身下,轻浅喘息、辗转呻yin,带着哭腔的呼吸和求恳,就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催情药,带他进入了从未体验过的、极乐的国度。
这些景象交错着混杂在他脑海里,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就好像一股巨大而残忍的力量硬生生把这些画面都拖走了,把段寒之这个人,从他卫鸿的生命中血淋淋的撕去了。
卫鸿的指甲泛出血丝,但是他却浑然不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连时间流逝的概念都被渐渐抹消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把卫鸿从地上硬拽起来,拼命摇晃着,只听张大伟别别扭扭的中文大声说:“快起来!起来!手术结束了!”
卫鸿打了个激灵,眼睛还红红的:“你说什么?什么结束了?”
“手术结束了,进ICU病房了!”张大伟看上去非常的激动,边上还有几个医生、护士模样的人,拿着写字板在记录着什么,“已经推进ICU了,现在是危险期,但是段还活着呢!”
卫鸿愣了愣,紧接着一阵心悸,连手脚都轻飘飘的就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在哪里?!”
张大伟只来得及指了指手术室,手上一松,卫鸿已经冲了出去。
“哎!不能进去的啊!你不能进去的啊!”张大伟跺着脚在后边叫。只可惜卫鸿已经像一只被拴在超市门外很久很久,一见主人出来就立刻不要命扑上去的大狗一样,甩着尾巴飞奔出很远了。
段寒之这条命能捡回来,纯粹是天意,他命数还没有到头,所以又活过来了。
他的肠子断成了一截一截的,送到医院的时候,血ye酒Jing含量高得连血型都无法一次测定出来。医生一截一截的把肠子给他缝了回去,又把他碎成了好几块的肝整个取出腹腔,再把新肝脏移植进去,然后才能着手慢慢修补他受损的内脏器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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