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杀怕了,砍头砍的胆寒了,就在女人身上动脑筋,要女人受苦来表明我们这些读书人还是有骨气的,这算甚么?
陈敬文差点被唾沫给淹死,指着吴桭臣脸色发青道:“你,你胡说甚么?”
吴桭臣拨开他的手,轻描淡写中似是夹杂着一种无声的嘲讽,“你急甚么,万岁既然说出口,就不会因言而治罪。”
他看到陈敬文的样子,想到多年老友之情,还是提点了几句,“重生,万岁的脾气,你莫非还不清楚。
你果真以为万岁是看到王言盛请废剃发易服令不满才下旨强令必得放脚?”
“这……”陈敬文迟疑不定,凑过去低声问道:“莫非还有甚么别的缘由?”
吴桭臣觑他一眼,道:“万岁登基将近两载,立了情报部,驱逐了英吉利人,朝局看着日日在变,可万岁,实则并无动过祖制。”
“祖制,祖制……”将这两个字喃喃念了两遍,陈敬文恍然大悟,“你是说万岁有心借此……”
“不错。”
吴桭臣点头,正色道:“此放脚令看上去万岁时萧规曹随,遵循祖制。
在满人心里,世祖时下的旨意乃是鼓励民间放脚,万岁却强令,这是尊重祖制。
但以我看来,万岁这道圣旨恰恰不是遵循祖制,而是有心以强令民间放脚来试探朝臣,万岁时在告诉臣子们,他与先祖不同。”
如何不同?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陈敬文思量片刻,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万岁,可是不仅要动蒙古?”
“怕是如此。”
作为苏景头号心腹,吴桭臣知道的事情比陈敬文要多得多。
有些话他此时也不便再说,只道:“所以博致那儿,你还得告诫几句,他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再一起胡闹。”
吴桭臣口中的博致,正是陈敬文最看重的嫡次子陈孝安的字。
去年恩科中了进士,因陈敬文之故,留京做了庶吉士。
最近跟在汉人文官后面摇旗呐喊,竭力反对汉女放足。
陈敬文有些尴尬,讪讪道:“他太过年少,还需吴兄你多多教导。”
看出对方的回护之意,吴桭臣暗自摇头,毫不客气道:“陈兄,想在朝为官,最要紧的是甚么,你岂会不明白,可不要因偏爱次子,就舍不得严加管教。
我听说博致最近不仅屡次上书,还常与在奇香阁中聚饮,甚至有两次的奏折都是在奇香阁中写出来的,你当管管了。”
说到这个,陈敬文更是连连咳嗽不停。
他为何如此?只因吴桭臣所说的奇香阁,乃是京城著名的青楼,只不过这青楼里住的不是瘦马名ji,而是姿容绝世的小倌。
而陈家,自陈敬文之父起,就好男风好成了家学渊源。
其父陈维崧与名伶徐紫云的故事还被人文人称赞,陈维崧甚至写了几十首诗来纪念与徐紫云的爱情。
因此陈家的男人照样娶妻纳妾,子嗣却一直无法兴旺,也使得陈敬文格外偏爱得来不易的次子。
只是这个毛病,在大清这男风鼎盛的朝代,别人或许赞同甚至称的上追捧,在吴桭臣眼里,却实在算是颠倒Yin阳,悖逆人l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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