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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来沣州,已过三寒食。
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
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
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
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
“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
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
空庖煮寒菜,破灶烧shi苇。
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
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
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
前岁,谢蕴之辗转得到后极其喜爱,日日将置于案前摩挲临写,更盛赞其通篇书法起伏跌宕,气势奔放,全无荒率之笔。如此,周如水才觉着好奇,硬是抢来了他的心头好,道是借阅一二,约定了一年之后定将归还。然而真得到了后,周如水却从未仔细瞧过。
可如今再看,先是那句 “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再到那句“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便叫周如水心下戚然了。只一瞬,周如水就似被寒风刮过打了霜的茄子,几分提不上劲来。她轻轻地,闷声地道:“阿翠,你道谢石头急着要这帖子,是因谢姬问他讨要?”
”然也。“
闻言,周如水蹙了蹙眉,不解地嘀咕:“太苦情,她要去做甚么?”
听主子这么疑惑,瀞翠却是不以为然,她淡淡地说道:“女君何须想太多,谢姬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女啊!她收些书画字帖甚么的,真是半点也不稀奇!”
瀞翠的话虽是轻描淡写,却也合乎道理。如此,周如水亦是心头一松,放下了心中的疑虑,缓缓点了点头。想着,她碎步往窗边走了几步,极清澈的双眸眺着外头,广袖底的小手握在一处,眉目微敛着,半晌,又低声地吩咐道:“阿英,你将这帖子收好,改明儿送去谢府罢。”
二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听了她这话,夙英小心提醒道:“女君,您曾言要亲自送回的。”
周如水微微一笑,一双眸子波光粼动,笑哼道:“如今有了留园,谢石头还不定怎么凶我呢!本宫才不去自找不痛快。”说着,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又道:“罢了罢了,你现下便给他送去。”
钱闾被调去梧州任梧州刺史以来,兢兢业业,清廉守法。倒是三孝廉中唯一不给公子沐笙添堵的。
前岁,恰逢钱闾老母七十岁寿诞,公子沐笙亲笔题字“人生七十古来稀”送去梧州。钱闾受后极是动容,便想着要给公子沐笙也回一份心意。恰逢梧州盛产葛根,沐休时,钱闾便带着一家老小上山采葛,亲手磨了葛根粉给公子沐笙送了来。
果然,看着一盒子从梧州送来的葛根粉,公子沐笙也是感慨非常。可再见盒中放着的另一个天青色小瓷瓶,公子沐笙又是一挑眉,诧异地凝向身侧的中年文士,问道:“那也是钱闾送来的?里头装着甚?”
闻言,中年文士亦是一脸疑惑,他低声回禀道:“也不知钱闾在想甚么,葛根粉中夹带了一瓶Jing盐。或许,梧州的葛根粉是搅着盐吃的?”
“盐?你可看过了?”公子沐笙抬手捏起那瓷瓶,沉yin中,声音放缓。
“捎带入宫时,内侍局都查验过了,只是一般的Jing盐无错。”
“葛根粉搅着盐吃么?梧州可没有那样古怪的食法,钱闾定是在传递甚么讯息。“公子沐笙轻轻一笑,并不觉得钱闾会无事送来一小瓶盐。说着,他便亲自拧开了瓶口的布塞,目光沉沉地盯向了里头的Jing盐。阳光下,他的侧脸分明而立体,尤是俊美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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