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愿意的?”
其实陆仰山这话纯属多余,他跟曲洵这个师兄最是亲密,如何不知他有多厌烦江潋阳的?尤其是前次婚约作罢后, 简直连那个名字都能触怒他。
然而曲洵却没如他所料那般大发雷霆,而是道:“我确实不愿。不过我今晚来见你也不是为了为难你、向你求情, 而是我这徒儿非要见你不可。”
陆仰山惊讶地看了看褚寒汀,道:“师侄,你要见我?”
褚寒汀上前一步,先施了一礼:“庄主。”
曲洵给他搭了桥, 便做了甩手掌柜。他寻了张椅子坐下来,闭目听着那两人说话,再不插嘴。褚寒汀便道:“弟子要见您,乃是为了江掌门那封信的事。”
提起那封信, 陆仰山的神色便陡然黯淡了下来。他忧愁地叹了口气,道:“好端端的你提它做什么?你若不提这事,我还能骗自己好过些时候。呵,我的‘亲笔信’再加上庄主信物,可不是铁证如山么?”
褚寒汀完全想不到陆仰山堂堂庄主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惊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但、但是事情已出了,总要解决的。您不能固守着个世外桃源自欺欺人,权当它没发生过。”
陆仰山面上隐隐带了薄怒:“解决?这事情对我来说没法解决!江潋阳咄咄逼人讨要谋害他道侣的同谋,毓秀山庄却找不出这个同谋,最后他们就只能把我推出去!谁让笔迹和信物都是我的呢?秦纵前车之鉴,如今就是我的下场,你当江潋阳会放过我,你当我还有几天好活?我为什么不能自欺欺人!”
褚寒汀半辈子没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全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求助地看向曲洵。曲洵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对陆仰山道:“师弟,困兽犹斗,你却甘心坐以待毙么?”
陆仰山茫然地看着曲洵,嗫嚅道:“师兄,可我没办法。”
曲洵揽住他的肩,一遍遍安抚:“我有办法,师兄有办法!这些年多少风浪,咱们不都走过来了么?这一次我一样也护得住你!”
褚寒汀耐着性子看他们兄弟情深,等到陆仰山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才道:“庄主,笔迹可以模仿,而那信物,谁不知道它一直被捏在大总管手中?江掌门是要报仇,可不是随手找个替罪羊,他怎么会任大总管蒙混过关?我倒觉得您大可不必担心,只消放任这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传到长书院便是。”
陆仰山全程一眼没看褚寒汀,只眼巴巴地望着曲洵,急迫地问道:“师兄觉得可行?”
曲洵心想不可行如今也没别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强。然而他还是紧握着陆仰山的手,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可行!借江潋阳之手,索性让大师兄吃些苦头,你总能好过一段日子。”
至此,陆仰山的情绪才总算彻底平稳下来,曲洵又安抚了他好一会儿,这便准备带褚寒汀离开。而他们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陆仰山又犹豫着叫了一声:“师兄……”
曲洵回过头,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
陆仰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师兄,大师兄既然觉得江掌门身边缺人侍奉,我看褚师侄还是得过去。”
曲洵登时皱起了眉头:“庄主!”
陆仰山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至少现在,大总管还是大总管。”
曲洵面色不豫,却禁不住陆仰山央求的眼神,很快便动摇了。没一会儿,他便犹豫着,也跟陆仰山一般神色望着褚寒汀。褚寒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一白,飞快地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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