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一直倚靠着墙壁，几乎没怎么动。

    逐渐的，他忘记了光明的模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走向死亡，这种趋势根本不能阻挡。

    他记起以前三笠讲的故事：听说人要死的时候，灵魂会脱离躯壳，飞到半空，可以看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当时艾lun笑她：那不是灵魂出窍，只是短暂的人格解体罢了。

    而现在，艾lun就在经历这个过程：他感觉不到痛楚，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立在黑暗里，看着自己的躯壳逐渐走向毁灭，嘴边竟然含着笑，内心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解放感。

    此时，所谓的身份、目的、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感情……都沦为笑话。或者说，这21年的人生，都是一个可悲的笑话——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拥有了力量，已经可以完成“伟大的复仇”，然而，现在的自己，跟几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有什么区别吗？啊，应该是，更加没用了……更加滑稽了吧？

    然后，伴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些思维也湮没了。

    唯有一句话在心中徘徊不定。他已经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他又把你扔掉了啊，艾lun。”

    ……

    只是他没有死。

    某天，他的手刚动，就在黑暗中摸到了一块面包。

    凭借着本能，他拿起面包便狼吞虎咽起来。待他吃完后，一瓶水被扔到脚边，根本不管到底是谁扔的，里面到底有没有毒，艾lun一股脑地将水灌入体内。

    接下来，每天都有人从门口给他扔面包和水，一天三次，看不到人脸。

    背上的伤口不知怎么回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疼痛，身体就像被清洗过了一样，不那么难受了。有了食物和水，艾lun的身体开始迅速恢复。终于，他感觉神志清醒了许多，又可以在房间里走动了。他开始有意识地加强运动，用意志力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坚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走出这个房间。

    几天后，房门嘎兹一声被打开，明亮到刺眼的灯光扫过来。那个身形矮小，举止高贵的男人步入房间，手下马上将矮沙发搬了进来。

    男人皱眉：“臭死了！”

    艾lun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他不认为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男人陷入沙发后，手下连忙将人抓起来，控制锁链的仪器一动，艾lun的身体再度被吊起。

    利威尔用手背轻托下颌，淡漠地望着他：“小狗，这一周过得如何？”

    艾lun迅速认识到现在是脱离困境的绝佳机会，他连忙张嘴。可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沙哑得令人无法分辨的程度：“很……很不好……主人……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请您……放过我！”

    利威尔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来，从外套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手指隔着黑色手套缓缓摸挲着锃亮的刀面：“你叫什么名字？”

    “……艾lun·卡尔。”

    “哦？在上面是什么职业？”

    “休学以后……我一直在黑色曼陀罗街游荡，没有固定的工作……”

    利威尔走到艾lun身边，用匕首缓缓滑过艾lun已经长出胡茬的下颌，艾lun忍不住皱眉。他的声音低魅，带着淡淡的磁性：“以前，我们认识么？”

    艾lun愣了愣，他的嘴巴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