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或许他已经漂到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或许，他正在被一群饥饿的游鱼吞噬……不……他这种高傲的变态怎么可能这么死去？他不是会恢复吗？他不是死都死不了吗？！

    不！这一次！他死得了！

    昨晚，他不断灌入嘴里的酒ye，他身上淡薄的气息，他昏昏欲睡的模样……酒中掺杂了药物……艾lun根本不敢继续想，甚至都不敢浮上去呼吸，他用尽全力扑腾，凭借对细小颜色的分辨，努力寻找着对方的影子……

    偶尔，他会将一条鳗鱼、一个水母、甚至一团颜色稍亮的水草认成对方，那种突然惊喜，又突然绝望的心情几乎将他打败。

    腰间的绳子越来越紧。他全身都在剧烈疼痛，尤其是头部。

    他的思维逐渐变为一片混沌。

    ……

    不知过了多久，就像做梦一样，他看见头顶不远处浮着一个朦胧的白影。

    毫不犹豫的，他朝白影游去，用尽全力将他推上海面……游到半截，似乎看到黑影朝这边逼近，可是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将人推上海面，艾lun感觉海浪拍击在身上，整个人被白光笼罩，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 ※ ※

    艾lun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床上。

    韩吉的白大褂还没脱下来，她倚靠着房门盯着艾lun，镜片有些反光：“醒了？”

    艾lun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来了？”

    一个东西朝艾lun扔来，那是被无视多时的手机。艾lun点开，里面有四十多个未接来电。

    韩吉朝艾lun走来，这段时间看惯了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再次看到她严肃可怕的样子，还真有些令人吃惊。当然，最让人吃惊的不是她的表情，是她一开口就破口大骂：“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喂你既然都是他的狗了，也了解一下他好不好？七海湾，你知道七海湾是个什么鬼地方吗？不仅他老妈死在这里，每年这里的自杀率都在创新高，到处都是幽灵啊你知不知道？！他八百年前就说过，觉得‘在这里看日出死于深海’是个浪漫的鸟事你他妈知不知道啊？！”

    艾lun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撑起身来，身体一阵酸痛：“主人他人呢？他还好吗？”

    “他若死了，我就不会在这边等您了。”

    “……对不起！”

    “他要真挂了你说对不起有意义吗？！”

    “……”艾lun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韩吉胸口起伏明显。过了一两分钟，她似乎才缓过来，坐到床边，取下眼镜，用纸巾缓缓擦拭。艾lun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没睡觉，还是因为哭过。

    过了许久，艾lun才听她有些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

    “没关系，是我的错。”

    “不，如果不是你，他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年前，他将自己关在浴室，一直不出来。当时还好我去找他，后来强行打开了门……满浴缸的血呢。”

    艾lun的嘴唇动了动，才沙哑着声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