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云吓了一跳,“不会啊,当时大师兄明明不太喜欢我的,好几次想赶我走,都是我主动缠着他。”江洛云直觉不可能,若是有那么些征兆,当年自己怎么会完全感受不到呢。
“也或许,我这个徒弟当时也并未想通。”脑中那丝神念突然感慨着道。
江洛云也是吓了一跳:“徒弟?”
“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掌门的那丝神念——也就是崇元——难得带着笑意道,“若不是你那日听闻老夫飞升了,有那么大的反应,老夫还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没瞒过你。”
掌门,您看起来一向年纪轻轻的样子,就不要自称老夫了。
记忆中掌门的样子,突然慢悠悠地在江洛云的脑海里成了型。崇元一袭白衣,黑发束冠,看起来仙气十足,五官俊朗,表情依旧过分严肃,眉头微锁,眼眸深邃,带着一丝的沧桑,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泰山于前,让人心安。
“掌门。”时隔百年,江洛云又一次端端正正地给崇元行了一次礼。
在他脑海中已有一阵子的崇元已经全然了解了江洛云是怎样一个人,单纯、善良、正直,又知道把握分寸,不会过分的滥用自己的善心,也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而且,他的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恪守初心。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不管时光如何变迁,依旧能够回归初心。比如对夜玄凌,不管他是人是魔,是善是恶,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权势滔天,一念决定他的生死,他只念着这是自己的家人,所以行事之间,就可以率性而为。比如对于崇明宗,他认定崇明宗是自己的师门,而且是一个还不错的师门,所以即便知道崇明宗曾做过对不起夜玄凌的事,也能分认清楚,不会为此否认崇明宗。江洛云虽在崇明宗长大,但是崇明宗给他的,也不过是普通弟子的待遇。如今不说没人认得他是江洛云,就是以他现在在夜玄凌身边得宠的情况,崇明宗完全可以随时抛开,夜玄凌完全能够为他提供更好的资源。
然而这人却一直以崇明宗的弟子法则自律,甚至现在依旧能够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礼,依旧称呼自己为掌门。
在发现江洛云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崇元也曾有些恼羞成怒,然而思来想去,觉得这人未尝不可让自己坦诚相待。以其躲躲藏藏,不如直接摊开了说,可能更便于行事。
“你已在宗门之外,无需多礼。”崇元道。江洛云的弟子通牒早已被放置在了烈士陵园中。
是说自己已经被开除出宗门了吗?
江洛云自己在内心默默地感慨了一下。
“若是愿意,不妨称我一声师尊。”崇元又说道,他挺喜欢江洛云的心性的,也有意想要指导。
“您要收我为徒?”这惊喜来得有点大。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幽静的河道两旁,数不清的破旧灯笼被缠绕在了杂草堆里,河面上,也零星飘着几盏,有一些灯火还未熄灭。被派遣来清理河道船夫划着浆,用渔网打捞那些花灯的残留物。
“今年的花灯比往年还多。”一个船夫笑着说。
“可不是嘛,这花灯节是一年比一年热闹,就是苦了我们这些干活的。”另一名船夫接着话,他正要打捞起河面上飘着的一盏还亮着的兔子灯,却突然眼前一花,“哟……”
那盏兔子灯不见了。
“怎么了?”刚刚开了话头的那名船夫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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