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叶瑞年在不在?”
叶慧跑出门:“有我家的信吗?”
邮递员说:“嗯,有部队寄来的信和汇款单。”
信和汇款单都是大哥叶志飞寄回来的,叶慧看着汇款单上的金额时吃了一惊,一共是一百五十元,大哥哪来这么多钱?他一个月的津贴也就不到十块钱,这得攒多久啊。叶慧打开信封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是大哥这几年攒下的津贴和稿费,又跟战友借了一点,凑齐了一百五十元,大哥喜爱画画和文学,在部队里笔耕不辍,在内部刊物上发了一些文章和插画,稿费是他慢慢积攒下来的,听说家里打算加盖三层,便寄了这笔钱回来,希望能帮上忙。
叶慧看完信,想起来家里曾经计划过盖第三层,后来因为大哥出事,这事就永久搁置了。叶慧暗暗握拳,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悲剧重演,一定要将第三层盖起来。这笔钱对她来说无疑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信和汇款单她打算先不让父亲知道,她先取了这笔钱用,等从广州回来再告诉父亲,虽然有点瞒天过海,但叶慧相信自己有能力还上这笔钱。况且大哥不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吗,可以写文章投稿赚取稿费呀,正好她也爱写。
叶慧兴冲冲地取了家里的户口本、自己的准考证和父亲的章子,一切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去邮局取钱,就说父亲不在家,家里急需用钱,所以才自己来取。邮局的工作人员也没为难她,这种情况太常见了,所以她顺利地取到了钱。
叶慧揣着这笔钱回来,小心地收在自己房间里。傍晚叶瑞年回来,依旧一脸Yin霾,叶慧一看有戏,便问:“爸,单位怎么说?”
叶瑞年抬起头,额头出现了两道明显的皱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女儿:“你真的要跟我去广州?你不怕?”
叶慧点了点头:“嗯,我不怕。”
“但是我怕。我怕照顾不好你,外面跑的都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出门在外多危险知道吗?”叶瑞年的担心并不多余,男人在外面如果遇到危险,通常也就是挨顿打,损失点钱,但是女人就不同了,女人生理上处于劣势,是最易受欺凌的对象,如果女儿出了点什么问题,他是没办法饶恕自己的。
叶慧想了想:“爸,我有办法。”她拿来一把剪刀,抓起一把头发咔嚓一下剪了下来,“爸,你给我理个短发吧,跟允文允武的差不多长就好。”
叶瑞年看着决绝的女儿,叹了口气,拿出推剪,帮她剪起头发来,随着青丝一片片落下,叶瑞年发现了叶慧后脑勺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你后脑上是怎么回事?在哪儿磕的?”
叶慧说:“哦,没事,放假那天不小心撞到课桌角弄的,已经好了。”她没打算将允文允武供出来,从前父亲和她管教他们都用的是暴力教育,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所以这次她打算正面积极引导,尽量让暴脾气的父亲少插手。
叶瑞年没再追问,继续理发,很快,叶慧便从一个美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假小子。叶慧伸手摸了摸自己扎手的短发,毫不可惜地说:“回头我穿上哥哥的旧衣服,就跟男孩差不多了。”头发剪了还有再长的时候,并不怎么可惜,趁年轻就该多尝试一点新鲜事物,叶慧觉得又能年轻一回,怎能不好好恣意享受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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