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看客们打量着议论要舒适很多。他这样贪恋着,不愿分开,想起黄煜斐的吞食理论,觉得自己快要和他一块融化了。
心脏也狂跳,不服管,偏要往胸膛外蹦,蹦到对方胸膛里。就如同方才跳舞的那种感觉。很妙。乱,又痴迷,疯狂,又脆弱。
最后是黄煜斐先分开的,他错过脸,蹭着李枳的面颊:“不想累到小橘。”
“还好,”李枳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
“今天在那里,被讲闲话,会很在意吗?”
“也还好,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第二天肯定就忘了。比他们过分的我遇的多了。”
“井底之蛙太多,”黄煜斐松开怀抱,拉着人往天台边缘走,看着远方,“你看,单是北京城就望不到边际,这个世界究竟多大,存在多少垃圾,我们谁都没办法真正说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世上挤着的,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发现了,我哥基本上对别人看不上眼。”
“小橘不也是一样的吗?”
“确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非常,怎么说,Cao蛋,只希望傻逼离我远点,我有一段时间还经常幻想世界末日人类灭绝呢。”
“嗯,我幻想过把他们都炸掉,虽然现在想起来很幼稚很残忍,”黄煜斐呼了口气,“改变这个世界是艰难的,所谓伟人,只是把它变得更复杂,多了些条框,却不能改变人的本质。因为他们本身也是人。”
“我们也是人呀,没有义务因为其他人的Cao蛋就去把自己弄得苦巴巴的,毕竟坏的是个别的人类,而不是这个地球本身,好人存在,美的东西也存在,”李枳靠在他肩上,看着远方环路上的车流,若有所思道,“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爱情,不就是为了理直气壮地跟这个下三滥的世界一刀两断吗。就好比私奔,不就是说,我们可不是为了你们这个世界而活,所以拜拜了您吗。”
黄煜斐默默听着,似是有所顿悟,怀里的人,短短一句话,却用惊人的力量在他心上凿出深刻印痕。夜风竟是微凉的,他明白夏天就快过去了。可那一刻他拥抱着他,就像拥抱整个季节。他想,对于一颗果子来说,盛夏消逝的悲剧并不存在。相反,夏日是用来存储的,存在鲜亮的果皮上,存在欲滴的果rou里,更存在紧瘦的果核之中。
或者说,一颗半熟的果实,便是一个浓缩的热烈季节。
黄煜斐碰巧爱上了一颗,把他撷下,品尝一口,再一口,觉得很甜,越来越甜,是他没试过的新鲜滋味,也让他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存活,化冻似的,对这个世界逐渐有了那么一点常人都该有的善意,抑或是理解。于是怎么会再放开唇舌呢?
此时他们身处城市上空,近百米高处。有月光,有鎏金的路,有夏末的月季,亦有散着相同皂香的温软躯体被他拥入怀中。黄煜斐喜欢高处,他清楚地看到世界,也看到时间的隔膜与消逝,却又仿佛站上一个祭台,他在此昭告天下,李枳是他的人。
恍然间,他回忆起了少年时摘抄数遍的诗——苏联作家写给边境线上一见钟情的女诗人的短句——在今夜,你是舞曲,世界是错误。于是他说,我想起来一句非常合适的话,也非常rou麻,你要听吗小橘。李枳当然说要,他便对李枳念了出来。
而今夜,世界是错误,你是舞曲。
李枳喜欢这种说法,他瞪大眼睛怔了怔,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却认真道:“我要是舞曲,你呢,就是那个能跟着我迈出舞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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