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听闻严瑜这小子在墨雪卫里不仅御下极严,而且无论何时总是身先士卒。
严瑜还欲说话,却看到夏侯昭微微摇了摇头。他素来是不愿让她为难的,又想着此行王晋在侧,恐怕比自己还要稳妥,终于登了车。
因是临时征调来的牛车,布置极为简单。先上车的柳智看他上来,伸手就要相扶,严瑜微微侧身,避开了柳智的手。
柳智一怔,他可不知严瑜此时心中兀自有些郁结,反而以为严瑜是担心自己触碰到伤口,笑道:“校尉大人莫慌,我多少懂些医术,且让我为您包扎一下,立时便好。”
他是个自来熟的,不然刚刚也不会冲着才认识没多久的夏侯昭自称“大哥”了。现在晓得了夏侯昭的身份,他心中有些惴惴,看初怀公主如此器重这严校尉,他便想接着疗伤之机探问一二。
谁知道严瑜除了在夏侯昭面前,素来是个寡言的。柳智几次开口想要引起话题,都被严瑜用“嗯”、“哦”、“不知”几个词,堵在了开头。
养家将柳智和严瑜送上牛车,自带着虎贲军将士拥着夏侯昭回京了。车帘忽而被人掀了开来,王晋探了头,道:“殿下让我将柳智先生行李送来。”说着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柳智。
柳智大喜,他正发愁身上所带的物什不足,不能为严瑜包扎伤口。他忙接过包袱,一边向王晋道谢,一边从中取出伤药和包扎伤口的物什来。
王晋漫不经心地道:“先生还是多谢公主殿下吧,若不是她提醒,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里会记得这些。”
“都要谢,都要谢。”柳智没口子地应道,王晋也不多言,合上车帘。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显然是王晋跑远了。
柳智便专心为严瑜治伤。方才他说自己“懂些医术”,实是自谦。他自幼喜爱医卜星象等杂学,又曾经游历各地,虽称不上国手,但普通的病症皆有所心得。
等牛车到了帝京门前,他已经给严瑜的胳膊上好了药,正扯了布准备包扎。车帘忽然被掀了起来,一个看上去颇为严肃的中年男子站在车外。
柳智虽然在洛水集呆了几个月,但是对帝京的风物并不熟悉。若是换一个帝京的老百姓,立刻便能认出来,这中年男子身上所穿的乃是神策军的军服。
不过柳智是个聪明人,今日所见的诸人个顶个的来头大,这中年人能当着初怀公主的面掀开牛车的车帘,自然也不会是平凡人。已经在初怀公主面前失了礼的柳智连忙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有什么事?”
这中年男子看上去颇为严肃,说起话来倒十分和煦,他甚至朝着柳智点了点头,方道:“想必小徒的伤便是先生所治的,陈某这里多谢了。”
原来此人正是神策军中郎将陈睿。
初怀公主在洛水集遇刺一事很快便传回了帝京,圣上急忙派了陈睿和阿莫林带人去迎接。
陈睿原本很是担心初怀公主,他这个女徒弟在武艺上的天分并不高,事发突然,她又是刺杀的对象,当时必定是围攻的重点。
虽然王晋派回来的虎贲军将士已经言明,公主并未受伤,他还是担心她初次对敌,受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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