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便满世界胡说取乐。可若连你都轻信传言胡乱说嘴,这真是一大笑话了。阁老府独女,守灶的千金,你以为市面上没有你的故事吗?”
这话真利得似一把刀,正正地戳中了蕙娘的软肋:她身份且高,过的还是天人一般的日子,即使知道内情的亲友,没有相信那些个传闻的,可在一般富户心里,焦清蕙连鼻子都不用擤,有了涕泪,是要让老妈子来亲自吸出来的!更有些事情,传得几乎都不堪入耳了……世人好以讹传讹,她难道还不够清楚?她难道没有吃过口舌是非的亏?
只是一句说笑而已,就惹来权仲白正色说教,蕙娘垂下头去,要服软又不甘心,不服软又觉得自己理亏,倒是罕见地体会到了权仲白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的滋味。僵了半天,才软绵绵地道,“这么说,你是知道内情的喽?”
权仲白究竟是个君子,不如她次次都要捏个够本,见蕙娘自己难堪起来,便放过了她,缓缓道,“有些事外人不清楚,实际桂家家事,并不是她在做主。桂含沁此人心机深沉、天才横溢,一旦遇有机会,将来成就如何,我是不敢说的。这样的人,哪里会因为惧内,就随妻子摆弄,甚至不惜得罪牛家?他是自己情愿一生都不纳妾,只因为痛惜妻子。坊间不知底细,胡乱传说,你不要跟着乱传。”
这里头一听就是有故事的,蕙娘更好奇了,见权仲白不想往下说,竟是要起身出去用饭的意思,她有些发急,竟学了文娘,一跺脚。“唉,你就说个开头,又不细谈!——他们远在西北,是成了亲才进京的吧?你怎么就知道得那样清楚?”
权仲白只好略略告诉她,“就只提一句,你便明白了:当年成亲的时候,三姑娘是二品大员、巡抚家的嫡女。伯父是朝野闻名的清知州,父亲是陕甘巡抚……桂含沁呢,当时只有一个世袭的四品衔,那还是虚职,实职是一样没有,家里田地都只得一点点。这门亲事,实在是三姑娘本人执意方能成就,桂含沁当时亲自进京跑媒人,我还帮了他一把……这世上有情人多了,真能成就眷属的又有几个?似三姑娘这样慧眼识英雄的就更少见了,当时见到她,我就觉得她特别坦诚可爱,胆子又大、心思又细。同桂含沁之间很有默契,可毕竟她年纪还小,也没往深想,没想到她居然能有这样大勇,这样的决心,竟真能排除万难,说得娘家许嫁。就是桂含沁,能成就这门亲事,花的心思也是绝不少的。”
这番话说得闪闪烁烁的,多少故事,似乎都能随之敷衍出来。蕙娘想到前些年他进西域采药的事,心中多少也有个数了。想来当时西北战乱,杨三姑娘没准真和权仲白打过照面——那是□年前的事,当时自己年纪还小,可权仲白却已经是丧偶身份了……
她忽然间又想到权仲白退亲时所说,“我并不觉得存在此等想望,有什么非分。”
唉,只看他如此称赏桂家这一对,就能看得出来了,他是真正在追逐着所谓的真情谊……“道不同不相为谋,您不但和我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而且也还似乎不大看得起我。人生在世,总是要博上一博,您不为自己终生争取,难道还要等到日后再来后悔吗?”他真正是说得不错,她是挺看不起他的,而他和她,也真的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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