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了下来。

    “冉冉……”凌晨面容微动，双手用力抓住了车窗。

    林冉冉弯下腰，看着面前曾经不及她高的瘦小男孩现在已经少年模样，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用力吸了吸鼻子，林冉冉伸手穿过车窗，如同他们最初相熟时那样摸了摸凌晨的脑袋。

    “照顾好自己，你一直很努力，加油凌晨！”

    说完，伸长手把一包东西放到了凌晨的腿上。

    车慢慢开走了，司机和前排的安保人员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果然，这个小少爷还嫩着呢。

    刚刚在病房装出的不在乎表情还真有点能唬人。

    不过现在这么一看，正如凌少所说，那个小丫头果真是这小子的软肋。

    有软肋就好办了。

    安保满意的收回目光：“开车！”

    后排的少年低着头，终于，一滴眼泪落在了他膝盖上的包裹上。

    包裹的上层是几本书，都是以前他在冉冉家书房里最想看，但又怕耽误学习而没看的书。

    包裹的最底层是一双手套。

    不是别人用过的冷冰冰手套，而是一双只属于他的毛线手套。

    柔软，温暖，就像冉冉一样。

    就算心思再深沉，可凌晨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小少年。

    刚刚开车前，他看到从十岁开始就被自己记在心上，十二三岁就开始出现在梦里的少女朝自己奔过来的那一瞬间，这四年里他与冉冉相处的场景忽然开始倒带。

    她在医院任劳任怨的照顾他；她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他一双手套；她将他护在身前给他悉心处理伤口；她在他姥爷生病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她给他补习功课教他好好长大；她给了病床上的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把身受重伤的他带回家；她给他做了一碗全世界最好吃的面条……

    时间定格在中山路学校的食堂，穿着水手服如同春天杨柳般的少女回头，朝自己微笑，招手。

    “凌晨！”

    忽然，凌晨不想去帝都了，管他什么变得强大，管他什么金钱地位，管他的。

    可是，分别时她的话忽然响起在耳边。凌晨抹干了书上的眼泪，提醒自己。

    “……你一直很努力，加油凌晨！”

    别人都只看到了他的可怜，他的凄惨。只有她看到了自己是多么努力。

    是啊，他一直在努力的生存，努力的长大。

    长大要干什么呢？

    凌晨回想到了在自己曾经打工的小饭馆里，盛怒的成年男人举着拳头，少女把瘦小的他护在身后。

    望着窗外飞驰退后的江城，凌晨难得的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任凭泪流满面。

    再见了冉冉姐姐。

    等我长大了，

    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

    ==

    凌晨离开，紧接着兰天回国，然后就是开学。

    林冉冉的生活有条不紊的平静下来，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点隐患。

    什么隐患呢？

    林冉冉忽然回想起来凌晨之前告诉她的那件事。

    张锦城喜欢妈妈！

    这辈子的张锦城已经利用陈丽陷害过爸爸妈妈一次，可是林冉冉能怎么办呢？

    她又不可能跑去跟张锦城说让他别喜欢妈妈了。

    再说就算她说了，张锦城会听她的吗？

    林冉冉犯了难。

    “欸兰天，你有没有觉得冉冉最近怪怪的。”王烁回头，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看体坛周报的兰天，“她好像经常一个人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