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请人</h1>
孟怀柔睡得相当不安稳,连梦里都是一只大灰狼追着自己跑,一个晚上没得安生。
醒来的时候,天色才微微发亮,孟怀柔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孟怀柔起身,下意识想去看一下云焕的伤势,又想到他昨夜的无礼,不禁气闷地收回了手,眼神却还是不自觉朝他的伤口处看了几眼,确认没有渗出血迹,又见他脸色比昨日好,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孟怀柔看了看已无大碍的云焕,便决定先行启程。
她已经一夜未归,汐月城的阿妈该担心她了。
“罗桑,你们可有自己人接应?”孟怀柔对两人为何带伤出现在这里绝口不提,只是心中到底有些在意,万一她走后再发生些什么意外,没人帮衬他们就不好了。
罗桑点点头,指了指由远及近的两只苍鹰,来回比划了一顿,总算将意思表达清楚。
孟怀柔心中稍安,道:“看样子你们的人就快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罗桑见她折身欲走,连忙抓住了她的药篓,神色之间有几分焦急,指了指云焕的方向,又举着两手作感谢状。
孟怀柔理解了一番,笑道:“行医救人是我本职,你不必如此,至于要报答我些什么就更不用了。”
罗桑闻言,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只是掏遍浑身上下也没有值钱的东西,眼底不禁泛起一丝懊恼。
正在此时,云焕出声叫罗桑,孟怀柔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在叫你,快去吧。”
罗桑看看云焕的方向,又看看孟怀柔,将她往回拉了一截,让她千万在这里等,然后才跑了回去。
孟怀柔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起小药篓缓步沿着河流下游返回。
孟怀柔虽不过问云焕和罗桑的身份,却也知晓他们绝非等闲,是以并不想多加牵扯。
走到一半的时候,孟怀柔就看见有一队人马朝上寻来,上空盘旋着罗桑指给她看过的两只苍鹰。
孟怀柔估计他们就是云焕的人,所以避到了一边,择了另外的路。
孟怀柔回到汐月城,连日不见的图蒙正好归来,知道她一夜未归,正准备集结人出去寻她。
虽然这趟没有什么危险,可孟怀柔还是歉疚不已,觉得自己不该不听图蒙的劝,独自一个人去河沟那边采药。
有关那一夜的事情,孟怀柔也没有提及,只说是天黑迷了路。
孟怀柔不是当地人,外出不认路也是自然,是以图蒙没有半点怀疑,见她毫发无损,也松了口气。
周围有年轻的牧民,笑着调侃道:“还好你回来了,不然图蒙可是要把草原都掘三尺了!”
图蒙摸着后脑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漆黑的眼神不断地落在孟怀柔俏丽的面庞上,闪烁着悦动的神采。
图蒙平时虽然斯文有礼,可到底是生在草原的男儿,对情感的抒发几乎毫不掩饰,就是孟怀柔情窍未开,也发觉不对了。
可她来此只是行医游历,从未想过纠缠些别的,当下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忽视了图蒙灼灼的目光。
孟怀柔直觉这事要趁早说明,却又不知道如何委婉地开口。而图蒙这次来也没待过久,约莫黄昏的时候就带人走了。
孟怀柔只能把话暂且压下,心说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同图蒙讲明,免得他痴心错付。
日子按部就班,与此前并无不同。
孟怀柔每日看诊回来,也会帮寄住的岚倬阿妈家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日,孟怀柔跟着阿妈家的两个孩子出去摸了一篮子的野鸭蛋,正是兴高采烈,一回来却看见毡帐外面鸡飞狗跳的情景。
阿妈跟一伙牧民正站在外面,一个个吓得面带仓惶。
阿妈看见孟怀柔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急忙将她往旁边的草垛里藏。
孟怀柔不明所以,连声问她怎么了。
阿妈连连摆着手,顾不得多说,一个劲将她摁进草垛里。
毡帐那里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站在外面指挥的高壮汉子,蓦地一甩手里的鞭子,冲阿妈高喊:“那边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阿妈一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为惶恐,几乎瘫坐在地上。
“岚倬阿妈!”孟怀柔从草垛里跨出来,急忙将她扶住,于是整个人就暴露在了人前。
那个高壮汉子几步走过来,将岚倬阿妈往旁边一揪,动作粗鲁。
“你们干什么!”孟怀柔见这帮人体格健壮,面色不善,又将毡帐周围翻得乱七八糟,简直就是强盗土匪,由来的侠义心肠不禁令她也涌起一阵怒意,全身进入戒备之中。
那高壮汉子没有理会其余的,盯着孟怀柔好一阵,眼神之中闪烁起一股“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欣喜,旋即就命人将孟怀柔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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