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77 地獄</h1>
沒有人知道她的初夜被閔允程奪走了。沒有人,連酈予桑也沒察覺自己女兒,身心所遭受的劇烈轉變。
不對,事實上,連俞桑棠自己,也都近乎病態地強逼自己遺忘。轉移注意力,專注在別的事上,竭盡所能不去回憶那些畫面——但是能忘得掉嗎?身體那種撕裂般的劇痛,淋漓的汗水、肢體纏繞的觸感,耳邊少年沉重的喘息,伴隨黏稠的體ye淌下的血汙…
他真的太殘忍了,可悲可憐,又是那樣的可恨!她會冷不防地想起,那個夜晚,那撕裂開來的劇痛,翻絞、粗暴而噁心的碰觸——在水霧瀰漫的浴室裡,她一身濕透的衣服被胡亂扯下,身後的少年用舌尖舔著她的頸子,不疼嗎?他明明知道她疼得連站都站不穩,偏要那樣故意地再提醒她一次。她臉上的淚早就乾了,只剩濕漉漉的水,密閉空間裡,迴盪著彷彿永無止盡的撞擊聲,漸漸地,她麻痺了。
痛也好,反胃也罷,那都只是生理上的感覺。
閔允程在她身上留下的創傷不會痊癒,它始終還在那兒,哪怕淡去了,但她就是知道,一切都還在那兒,全都不會消失,在她的手腕、胸前、大腿內側上,層層疊疊,醜陋又噁心地烙下無數痕跡。
她越是不去想,那些痕跡就越是清晰。她甚至感覺得到那種覆蓋在肌膚上的黏稠,模糊的、渾沌不清的灰色,最後變成硬殼——直接覆蓋在噁心的疤上,堅硬又結實的硬殼,越來越厚,密密麻麻地覆蓋在她骯髒又渺小的身體上,她縮在裡頭,急促又神經質地拚命呼吸著。
如果說人的靈魂,註定有光和影兩面構成,那如今她的人格,早已被陰影所完全吞噬,連最後一點的天真也不留了。
她還活著,還會呼吸,生不如死的活著,可心卻已經死了。那個無知、愚蠢的俞桑棠,在失去童貞的那一個夜晚,徹徹底底的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堅硬的殼,覆在肢體上、變成面具似的硬殼。
她的心正在墮落腐爛,可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得心應手。在疼愛她的小阿姨和師長面前,她可以泰然自若地微笑,彷彿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但在笑容背後的靈魂,卻是淒厲地哭嚎著。
她需要做些別的事情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而當時她所選擇的,竟是和閔允程同樣的一條路子——折磨自己最親近的人,又或者該說是,曾經,該最親近的人。
閔允程強行佔有她的時候,曾經問她,她沒推開她的理由,是不是因為覺得他可憐?
他猜錯了。
可憐這個詞,對俞桑棠而言,同樣也是可恨的。
她會裝作有意無意地,故意用毫不經意的笑容,在媽媽面前突然提起死去的父親:「媽,妳記得爸爸還沒過世前,有說過他最喜歡妳哪點?他說妳永遠都不會變,就像迷路的人會抬頭仰望的北極星一樣。」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會面帶微笑,彷彿在欣賞一齣好戲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母親難堪的神情。
連難得見上幾次面的姨丈也是,她不會放過任何折磨這兩個人的機會,「姨丈,你真好。」她當著小阿姨的面前,嫣然一笑「如果我爸爸還活著,你們一定會是朋友。因為你們的喜好,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耶。」
這樣能讓她自己好過一點嗎?是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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