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所以,等了片刻,方小心问道:“陛下意下如何?”
他说完这话,皇帝像是突然被惊醒,回过神来,轻轻地问道:“谢相当真这般说的?”
谢相没有说过,只是李闻想着,谢相既曾答允了愿为见证,可见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便道:“正是”
刘藻道:“容朕想想。”
李闻顿觉何处不对,一时又抓不住关键。小皇帝却是笑了一下,那笑意生涩得很,又说了一遍:“容朕想想。”
李闻大喜,便顾不上何处不对,忙俯身行礼,叩谢君恩。
李闻退下后,刘藻在殿中呆坐了半日,脑海中乱糟糟的,像是有许多事要想,却又不知从何想起,乱成了一团。
直至黄昏,她坐得身子都僵了,站起身,慢慢往外踱去,欲静一静心。
她一路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椒房殿外。
因对谢相有那念想,椒房殿修葺过一回,里里外外都是新的。刘藻止步,抬头望着这座殿宇。殿宇宏大,门楣高贵,寄托着她的无尽念想。
她的心,忽然间明朗起来。
她要与谢相问个明白。
她知谢相的为人。她素来风光霁月,待她又极温柔。这年余来,纵使她有意躲避,对她视若无睹,她也从未责备过什么。这样的人,怎会说出她与旁人般配的话来刺她的心?
可李闻却偏偏如此笃定。
其中必有什么差错。
刘藻决心亲口去问谢漪。
她们之间一向是明明白白的,虽有伤痕,却无误会。此事若不弄清楚,便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结。
刘藻自以她的心意,坦坦荡荡,谢相也非遮掩之人,既有疑惑,便问个明白。刘藻回了宣室,扬声令一宫人上前,吩咐道:“速召丞相入宫。”
谢漪来时,刘藻已等得有些焦躁了,急着问一问她,果真要她嫁与旁人吗?
然而谢漪一到,刘藻却又失语了一般,不知如何开口。
谢漪行过礼,朝她望过来,道:“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她的眸光皎皎如月华,又极幽深,刘藻不过被她看一眼,便整颗心都滚烫起来。她抿了抿唇,将语气放得淡漠,道:“丞相且坐。”
有宦官上前来,在御座之下,设了一席。谢漪道了声谢,上前坐下了。
她的坐姿也好看,温雅娴静,又不失身居高位之人的孤高之气,刘藻看了一眼,便微微移开眼去,不敢再看了。她怕多看上一眼,都克制不住心中的眷恋。
“前回所说列侯复家之事,可有进展?”刘藻问道。
谢漪回道:“太常已将名录送到臣手中,臣今日回去,便再筛选一回,最迟后日,必能呈到陛下案头。”
刘藻眼中不由泄露出懊恼。五日前提出的此事,太常整理了五日,方得名录,谢相却答允后日便呈到她手中,必是要熬夜了。她的事,谢相样样上心,她提了,谢相自是会尽快为她赶出来。
刘藻一面自责,一面又忍不住想,这样好的人,却不是她的,这样好的人,却对她从无男女之情。
“也不必着急。”刘藻说道。
谢漪闻言,则道:“陛下若有格外关照之人,也可吩咐。”
她召谢相来,为的是皇夫之事,她却不敢问了。
年余不曾单独照见,不曾多说一句话,却为此事,急急召她来,倒似她还未放下一般。刘藻顿觉懊悔,以为自己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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