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我们说一说话,并没有什么的。”
她如此坚持,谢漪也不好再辞,只得答道:“巩县。”
巩县?刘藻略一思忖,当即明白过来,巩县是谢相的封地,她若卸下身上的官职,自然便要离京去国。
她状若自语道:“巩县有多远?”
谢漪道:“陛下为何对此上心?”
刘藻顿时一惊,随即笑了笑,道:“我只好奇罢了。”她说罢,又与谢漪商量,“我为谢相换个封地如何?就雒阳,雒阳与长安近,地方也富庶,不如就封给谢相,可好?”
谢漪皱眉,不悦道:“封地怎可更改,臣近日无功,又凭何封赏?”说到朝事,她便不会由着刘藻。刘藻也知,闻言便不作声了。
雨仍在下,哗哗地冲刷着石板与台阶,然而却已无人留意。
谢漪见她不说话了,恐自己语气太重,使陛下伤心了,便温声安慰道:“臣知陛下好意,来日臣有大功,再封也不迟。”
刘藻点点头,又说起后日的大朝来。她话题跳转得极快,谢漪也顺着她,她想谈什么,便与她谈什么。
直至夜幕降临,风雨停歇,天空Yin沉沉的,仿佛笼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用过哺食,刘藻也不愿走,依旧留在谢漪这里。谢漪也不赶她,由她在殿中来回地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殿中陈设,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但刘藻却突然上起心来,问谢漪这瓶子是什么来历,这剑是何人所冶,何人所用,这竹简又是何人留下。
这皆是蓬莱岛上之事,谢漪又如何知晓,只得与她一同猜测,会是何人所用,如何到得宫中。刘藻胡言乱语,谢漪也不嘲讽,最多也只纠正一下不合常理之处。
二人一直说到了子时,谢漪不得不送客。刘藻也知不能再留下去了,便不甘不愿地起身。谢漪送她到殿门外。
刘藻还是不愿走,她极为珍惜与谢漪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她又不得不走。
谢漪站在殿门前,身子在殿中的灯光映照下,半明半暗。刘藻望着她,恋恋不舍。谢漪正想着,是否要送陛下回寝殿,便闻她忽然问道:“来世的来世,谢相可曾许与旁人?”
谢漪惊讶地望着她,不知她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刘藻知不该说不该问,可她着实压抑得太久了,便趁着开了口,有些莽撞地说了下来:“倘若没有,能否许与我?哪怕只做片刻心动,能否许与我?”
她眼中有伤痕,话语冲撞却卑微,使得谢漪也心疼起来。
刘藻直直地望着她,谢漪却无法开口。刘藻等了片刻,又许是良久,眼中一点一点地死寂下去。
她又使她为难了。刘藻心中自嘲,正要说些话,遮掩过去,便闻谢漪说道:“好。”
刘藻的眼睛蓦然亮了,谢漪对她微微点了下头。刘藻的眼角微微泛红,用力地点头:“我等。”
一世两世,千世万世,只要能等到,她都等。
她说罢转身,大步地离去,与方才赖着不肯走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漪站在原地,望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只觉陛下这一整日下来,唯有这一刻,是高兴的。
来生的来生,何其缥缈,可她却因这一句这般欣喜。
谢漪分不清是心疼,还是酸涩,陛下方才眼角发红,说着我等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生生镌在了她心上。
刘藻自然是高兴的。谢相一诺千金,从未有失信的时候,她说了愿许她来生的来生,必然会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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