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烟花</h1>
烟花
维多利亚港。二十三点整,还有一个钟就到千禧年。
海风自维港吹来,吹乱发,吹红眼。黎珊穿一件烟粉色冷衫,微卷的发散在肩上,安静美好站在人群里。旁边的人吵吵闹闹,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见证一个新世纪到来,大家都在等十二点的那场烟花汇演。
本来是打算同陆琛一起看烟花的,不过两个人吵了架,陆琛到现在都未回过家。有点失落,亦有一点难过的。身边还有什么人?一个人都无,就只得自己。其实都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烟花,黎珊不想再等了,转过身要挤出人群时就看到了陆琛。黎珊傻站着,连旁边的人踩到她都不觉得。陆琛朝她挑挑眉,便急着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一如很多年前喜帖街那个上午,陆琛也是这样走向她。
“一个人跑到这边来……”陆琛在黎珊身边站定。
气氛冷到冰点以下,之前同陆琛吵了架,陆琛家都不回。黎珊也同陆琛赌气,不回就不回,她一个人住大屋都很好。
“那个……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陆琛先低头,要同她和好。
一星期没见,陆琛瘦了很多。他穿一件黑灰薄夹克,深色牛仔裤,和一双半旧的翻皮马丁,有点落魄。黎珊抬头看看陆琛,这男人一脸严肃,眉头皱着,认认真真同她道歉。黎珊不禁笑了起来,见黎珊笑,陆琛也笑起来。
真好,这晚的风把那些不快与烦恼都统统吹散,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陆琛,你有没有新年愿望?” 气温有点低,即使裹着厚冷杉,人都觉得冷。黎珊鼻尖冻得红红。
“有。”陆琛果断干脆,插着口袋笑着望住她。
“是什么?” 黎珊抬头看陆琛。陆琛鼻梁很挺,鼻额骨的角度完美像是经过计算。几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太恼人,黎珊看不见陆琛眼睛。于是踮踮脚,陆琛把胳膊搭在黎珊头顶,故意压制她。黎珊不甘示弱,立刻踩到陆琛脚上。
陆琛把手从衣袋里抽出来,突然捉住她那一双手。陆琛把她的手拢在掌心里,干燥温暖的手掌包着她的手,冰凉的指尖也暖了一点。
“是你咯。”陆琛看着她眼睛。他新年愿望是她,这辈子愿望都是她。
黎珊很快把眼睛垂下,视线低垂着,只看得到冷衫上的一个线头。
“现在都是两千年了,我还没搞定你啊。”陆琛朝她手呵热气,“几时才答应做我老婆?”
干燥的北风经过维港,带上水汽,于是风变得chaoshi冰凉,人面颊都沾了shi冷。那时候,王菲的一首偿还连拿了好多大奖,那句歌词太经典,从未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天后就是天后,字词间爱而不得的苦全被她那把空灵慵懒的嗓冲淡了,只留了一点点哀婉。
维港的夜这样美,这样艳。
陆琛干燥的唇贴上黎珊的唇,人群把他们拥到一起,让他们的唇紧贴。因为是新年,大庭广众下接吻都不觉难为情。
钟声响起,香港同世界齐齐跨入千禧年。
新年快乐!为这永生美丽的维多利亚港,为这永垂不朽的东方明珠!为生命力顽强的我们。
烟花烂漫,维港上空流光溢彩。千串霓虹,千串美梦,映着这港湾。
“新年快乐。”陆琛低声向黎珊道一句,随后就揽住她肩膀看着夜空里炸裂的绚烂。黎珊的一张面被
空中猝然怒放的烟花映亮,她在,于是绝色维港都失色。
“陆琛,新年快乐。”黎珊甜甜道一句。
人群喧闹,黎珊趁机告白,“陆琛,我好中意你!”怕他听到,又好怕他听不到,于是又喊大声一点,“我好中意你!陆琛!”这一句太大声,震得她自己眼泪都要流下来。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眼睛很热,心里很热,她觉得她自己第一次有了生机,第一次可以明目张胆地爱人。
“你说什么?”陆琛俯身,把耳朵贴近她唇边。
黎珊想再说一遍的,告诉陆琛,她爱他,话到了嘴边,她却只是摇摇头。
"嘭",烟花在维港上空炸开,黎珊肩膀抖了一下。陆琛揽紧她,把她往自己胸前搂一搂,两个人对视了,黎珊又躲开他眼睛。
"傻女,是烟花来的。"陆琛把她裹进自己夹克里,一手环在她胸前,另一手指一指天边,"快看!那是什么!"
"什么?"黎珊仰头去看,脸颊却碰到陆琛的唇,"哦。"
"原来真是傻女。"陆琛坏笑,他故意逗她,“还能有什么,当然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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