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章 乱生不夷</h1>

    往日拥挤的空中巴士，这天却空无一人。

    简纭看着巴士上的电子屏，松了一口气：“还好，才5点。”

    磁悬浮巴士在空轨上安静地疾驰着，隔音系统Jing准地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响。车厢里的交响乐此刻听来颇有些荡气回肠，竟是贝多芬的《悲怆》。

    然而这古典乐却有些格格不入。这个AI盛行却又民生凋敝的年代，人们爱听的都是炫目到爆炸的重金属音乐，没人要听这几百年前的陈词滥调。

    简纭唤醒巴士的中枢：“换成苏弛的《我要浪》。”

    虚拟中枢在空气中闪了几下，毫无感情地拒绝道：“车载音乐程序无法搜索到《我要浪》。”

    “那换成《monster》？”

    仍然是那个机械的声音：“抱歉，车载音乐程序只置入了《悲怆》。这位女士，如需下载更多音源，请联系巴士总站。”

    简纭放弃了换歌，兴味索然地看向漫天黄沙的天空。

    10年前，脆弱的地球生态系统终于开始反噬，荒漠化加剧，陆地水资源枯竭，人们只好采掘地下水资源。

    但这种采掘无异于饮鸩止渴。渐渐地，日照时间愈来愈长，沙尘暴日复一日，良田变荒漠，好几个大洲几乎都找不到活人。

    简纭所在的S城位于陆地的亚热带。得益于曾经的chaoshi气候，这里地下水资源丰富，是这个国家人人羡慕的“天堂”所在。

    于是，S城的地面上，一个个巨大的地下水采掘场出现了。

    可资源总有耗尽的一天，6年前，S城地表终于开始出现半沙化的迹象，蜥蜴、蝎子、响尾蛇如chao水般迁徙至此，狂暴的动物们日夜奔走。

    不得已，人们放弃了从容的地面生活，纷纷搬入了高楼。简纭跟着简父和秦依依，也从独栋别墅搬到了现在的金塔公寓。可1年后，简父就因脑梗撒手人寰。

    拜逝去的父亲所赐，他们有用不完的钱，自然也享受着这个城市最好的生活服务。

    金塔公寓，位在城市仅存的一块绿洲之上，这里有新鲜的空气，和几乎用不完的地下水，是名副其实的金字塔尖。

    可惜，简纭并没有得到与之相配的对待。

    4年前，也就是简纭16岁那年，简父去世后，秦依依终于撕下了温情的面纱，将她的初夜被打包卖给S城物资调度负责人。但出人意料地是，在简纭去的路上，那人离奇暴毙了。

    秦依依将一腔怒火通通发泄在简纭身上。

    从那之后，她既是秦家的保姆，还是“沉船”里低声下气的服务员。秦依依动辄恶语相加，甚至拳打脚踢。

    简纭不是没有想到过反抗，但比起报复，她更想活下去。没有找到出路之前，她必须忍耐。

    ——这便是她“堕落”的开端。

    但她的初次到底给了谁，她却记不清了。

    “奇怪，天气好像在变热。”从空中巴士跳下来，简纭出了一身大汗。

    体感温度应该接近40摄氏度了，明明前几天没这么热啊。

    该死，要是小辰在就好了。

    这个时间秦依依应该不在家，简纭一边跳着最近流行的震感舞，一边打开了家门。

    即便世界已经极度缺水，家里还是奢侈地养了花，开门的一刹那，莹润的shi气扑面而来，甚至还带着茉莉特有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