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燕同宴】(八)</h1>
年初刚过,顾碧宛以玖翌公主的身份,嫁进华家。
五月盛夏,她生了一个儿子。
她生产还算顺利,只是体质弱,几乎要虚脱过去。华祈安只顾着自家媳妇儿的安危,连孩子都没看几眼,被接生的产婆丢了好几个白眼。
所幸当爹的不管,当娘的疼,顾碧宛抱着孩子对华祈安道:“你给他起个名字。”
华祈安简直想哭:“你让我给他起?”
骠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骑过马拿过枪,仗也打过,人也杀过,却委实没做过这么细腻费脑子的事,他伸手把《尔雅》翻出来,十分有先见之明道:“你说这句话是要想清楚后果的,我可不承担这个代价。”
顾碧宛在他跟前,胆子总是大一些,如今有个小家伙给她撑腰,底气更足,微嘟了嘴哼一声:“我不管,反正你来。”
华祈安随意翻着,微挑了眉道:“哦?那发财?高升?铁柱?要不取个二丫或者芳芳?我听说男孩子取个女气的名字,好养活。”
顾碧宛:“……”
顾碧宛:“这是你亲生的吗?”
最后敲定的名字是华延宁。
当然,这个名字已经是华祈安取名的最高水平了。
海东青长啸而过,遨游一圈,停留在苏执残的肩头。
天幕苍青,下引高山流水,曲觞小亭,苍穹浩瀚似烟,围在山腰处的云雾缭绕如梦,风在高低参差的枝丫下游走,声如朗yin。
苏执残懒懒散散坐在亭内,看连绵山峰衔环不散的云烟,一只腿随意支起,一只手随意垂下,执一壶清酒,时而仰头畅饮,姿态疏懒却又洒脱。
“别喝了。”
华祈安抬步走来:“人生得意处,当心醉过头。”
苏执残嘻嘻哈哈地笑:“你这个人真是可气,叫你许多次都不出来,敢情是被家里老小给拖住了?”
华祈安抱肩靠在亭上,接过他扔过来的酒:“哪天你跟我一样有妻有子,再来调侃我也不迟。”
苏执残表情一怔。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自在的姿态带了辛酸的苦气,半垂的眼淡薄了光,唇角略翘,似要苦笑。
但那笑最终湮灭在途中。
苏执残只道:“看你这模样,想来过得极是舒心。”
华祈安晓得他在想什么,轻飘飘揭了话题:“我听说,玖翌皇室相戈,后代无人,前些日子王后倒是生了一个儿子,却可惜是个死胎——你的手笔?”
苏执残扬眉道:“当然,玖翌排外,百姓只仰仗着顾家人,我要不让他们明白顾家有多无能,他们怎么能轻易接受新主?”
华祈安但笑不语。
眼前男人天生一副好皮囊,也天生一副勃勃野心。
他用了两年,从西承一个不起眼的小兵一路做到镇国将军,教唆皇子逼宫,使得本就病重的王上一病不起,成了西承背后的统领者。
玖翌百姓固执,一心只认顾家为主。是以几百年来,只有玖翌皇室是顾氏一脉传承,从没易过主。
然而新王上位后,先是岚城大旱,蝗虫成灾,颗粒无收不说,土地下裂数尺深,怕几年内收成都是问题。
后来新王要建避暑行宫,偏国库空虚,于是全国赋税加重两成,王都攀比成风,哄抬物价,致使全国经济链瘫痪。
偏生君王,遥坐王椅上,美人在怀,美酒在侧,真真醉生梦死相。
无米,无粮,无收成,无存蓄,饥荒把玖翌的百姓逼到死境。
一路流民入王都,不识路边饿死骨。
执酒壶的酒微微握紧,华祈安抬头,遥望远方,说出的话语气轻,却严肃:“是时候该收手了。”
苏执残笑着摇摇头:“不到时候。”
“没人反抗,没人带这个头,我就没办法堂堂正正入玖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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