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严甯刚自废内力不适宜立即修习陵祭心法，这两日钟离晔便只让其在身边伺候，顺带看护着免得他在没内力的时候吃别人的亏。打发走伺候的侍女临湘，这侍女是扈鸢夫人，也就是钟离彦的母亲，如今最得楼主宠爱，霸占钟离晔母亲女主人位置的那个妾，在钟离晔刚开了寝殿自己居住时便塞进来的人。平日看着碍眼，但还没抓住把柄解决掉，只能提防着她。

    没了人伺候，端茶倒水，递笔研墨的活便落在严甯身上。只是老天还是公平的，在武力方面给严甯开了后门，便要把伺候主子这一扇窗踢上，还夹一夹这教的和学的人的脑袋。钟离晔以往身边伺候的，哪个不是言周教好了才能给主子用的人，第一次让侍卫做这种细致的活，钟离晔本也做好了准备要好生提点一下，没想到，这人能做的如此惨不忍睹。

    “严甯，斟茶。”

    “是。”言语恭敬的人，立马将茶杯倒了九分满。只是用的滚水，自己都端不起来，更别说让钟离晔解渴。

    钟离晔只得做其他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待茶凉，便拿出一本州志阅览，这州志记录天下各州风土人情，地势地貌，钟离晔读到有用之处便爱在上备注，以往的侍女也都知他的习惯，只是今日这位...

    “严甯，笔。”

    严甯赶紧递上一支毛笔，只是这笔为羊毫制成，并不适合在书本间做注。

    “要狼毫笔。”

    这回严甯应是应下了，但半天也看不出那么多支笔里哪一只应当是狼毛做的笔。钟离晔见状，只得无奈提点：“笔头颜色嫩黄泛红那支。”

    严甯赶忙找到了笔，递给了钟离晔。钟离晔已经彻底没了脾气，指着砚台让严甯去研墨。

    然后他就后悔了。严甯长这么大没用过文房四宝，只知在砚台上加水去磨，磨过头了太浓就加水，淡了又连忙使劲磨两圈，没几个来回，钟离晔那名贵的端磨就短了一截。

    没力气说话的钟离晔：

    放弃看书，钟离晔端起最开始那杯茶，只是茶已经凉了，便开口想让严甯换一杯。

    “严甯，茶凉了。”

    然后钟离晔就看着严甯果断倒掉半杯凉茶又往里加了半杯滚水，然后端给自己，面色诚恳地说，主人，已经热了。

    钟离晔忍不下去，便欲遣他回去休息，换临湘进来伺候。只是抬首便看这人神色惶惶，有点紧张地盯着自己，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安，钟离晔口中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罢了，这人从未接触过这些琐事，不懂怎么伺候也是应当，而且，严甯笨手笨脚忙活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然后口中的话便成了遣严甯去另一旁坐下自己看书休息，调理好内息，两日后便教他心法。

    于是被人伺候十余年的大公子只得自己为自己添茶倒水，拿笔研墨了。反观桌旁那人，兴致勃勃翻着钟离晔扔给他的那些书。虽然不识字，但这些书图文结合，严甯也能懂一点，顺带识了几个大字。

    如此一来，倒不像是主子和侍卫了。

    只是这种感觉钟离晔许久未接触过，也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