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小小的尖牙,便疑心它要挠人咬人,不禁吓的一吸气。陆雪征见状,捏住它的一只前爪向外一拉,唐安琪就立刻缩回了手。
陆雪征把自己的食指填到猫嘴里,铜皮铁骨似的不怕咬:“别怕,它是要和你亲近。”
唐安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笑道:“我可不敢和它亲近。”
唐安琪在陆家坐了半个多小时,其中有二十多分钟都是附和着陆雪征谈猫。陆雪征先是对着猫说话,说着说着抬起了头,开始向唐安琪射出目光。
唐安琪疑心他是嫌自己久坐不走,便起身提出告辞。陆雪征果然没有挽留,可是亲自送他到了院门。
唐安琪还是没有去找虞师爷,他惦念着孙宝山,所以和小毛子又回医院去了。
唐安琪在高级病房内的小沙发上对付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和孙宝山一起醒过来了。
孙宝山这时看着就和前几天大不相同,眼睛也明亮了,头脑也清醒了。他无力起身,只能在枕头上左顾右盼,看完之后自己哑着嗓子说:“天津卫的医院就是不一样。”
唐安琪打着哈欠坐到了床边:“土包子,哪儿不一样啊?”
孙宝山望向唐安琪:“哎,我什么时候能出去逛逛?”
唐安琪答道:“歇着你的吧!伤口都烂的发臭了,还有心出去逛。”
孙宝山挺惊讶:“我臭了吗?”
“唉,别提了,我还以为你要完蛋呢!”
这时房门一开,英国医生带着个妙龄看护妇走了进来。
唐安琪的英文虽然荒废已久,但因是从小下的功夫,所以现在依然可以和英国医生进行交谈,充作翻译的看护妇也就没有机会开口。孙宝山没见过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时英国医生伸手一摸他的额头,他竟是吓的瑟缩了一下。及至对方掀开被子查看伤口之时,他又紧张又害羞,脸都红了。
英国医生长篇大论一番之后,带着看护妇转身离去。孙宝山大开眼界,对着唐安琪笑道:“安琪,你的洋话说得真好,没看出你还有这个本事!我怎么样?死不了吧?”
唐安琪点了点头:“死不了,高兴了吧?”
孙宝山又开始在床上乱动:“我就知道我死不了。我可舍不得死。”
正当此时,房门又开了。先前那名十七八岁的看护妇进了来,要给孙宝山注射一针盘尼西林。
孙宝山扭着脸,正是看人家看护妇脸蛋白白的,腰身细细的;哪晓得看护妇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要扒下他的裤子扎针。
孙宝山在唐安琪的帮助下翻身趴好,颇为羞涩的露出半个屁股——他可是有日子没洗过澡了,头脸还能经常擦擦,屁股又不见人,谁去管它。而唐安琪站在一旁,就见看护妇捏着棉球,竟然在孙宝山的黑屁股上擦出了一块白。
唐安琪忍不住嗤嗤的笑,看护妇低头抿嘴,也是笑而不语。
待到看护妇端着托盘离开病房,唐安琪把孙宝山又翻了过来:“宝山,你看你这个脏样,真给我丢人!”
孙宝山倒是虚心接受了批评:“我是不洗,洗洗就好了。其实我只有脸黑,身上也挺白的。”
唐安琪给他盖上了被子:“放你娘的屁,你有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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