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武馆的师父,这武馆大多也没脸在天津开下去了,1919年正是在天津开武馆最赚钱,社会上普通民众最关心武林,但也明争暗斗最凶的时候。时常有哪些开了没两三个月的武馆被打输了之后,灰溜溜的坐火车南下,销声匿迹。旧址上换了个牌子,就开了家新馆。
一日江水眠去踢馆的时候,没想到栾老的一位徒孙竟然跟那家武馆的徒弟玩的关系不错,也正在场。听见是江水眠来了,也是对自己有自信,外加看不惯外来的宋良阁几个月就在天津风头无两,非要跟江水眠比划比划。
江水眠并不知道对方是栾老的徒孙,是自家人。她只是不介意买一送一,但可惜交手出了点差错。对方也就二十上下,是练八卦刀出身的,在玩刀上确实是年轻一辈的强手,而八卦刀又是以手黑闻名。两个手黑的玩兵器的遇上了,江水眠任务在身不能退,对方心气高又偏激不愿意退。
江水眠略胜几筹,被他逼得烦了,想和平解决都不行,只得一咬牙,发了狠,几刀斜劈过去,给那小子肚皮上来了一刀,胳膊上来了一刀。
肚子上只是伤了皮rou,胳膊上狠一点,劈到了点骨头,但也没废。
对方受了伤,急了眼,破口大骂。
江水眠听他技不如人,字里行间还都是嘲笑她瘦小、娘炮之类的,更为恼怒,冷笑道:“给你留条狗命还得意起来了,只要我动动手指,拿刀尖往里探个三分,保准你脾胃肝肠淌一地!”
说罢,她撂下刀便扬长而去。
年轻一辈的武人,就是要给师父挡刀挡枪,替师父出面打人也挨打的,受了这种伤只要及时去医院,也没什么大事儿。却不料这小子竟觉得去医院太不像男人,也不愿承认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找了老巷子里的赤脚大夫,给他糊了一层说不定加了黄豆粉白面粉的金疮药,又拿刀烫热了之后烤了一下伤口止血……
第二天这小子找他师父告状,他师父程安永还在跟栾老商议,到了当天晚上他就脸色惨白,满头虚汗说自己站不住了。送到医院没迎来天亮,就宣布人不行了。
本来大概是宋良阁上门赔礼道歉的事儿,一下子就闹大了。
程永安是栾老手下最年长的徒弟,跟栾老也最久。
程永安老婆早死膝下无子,最重视的,也就是这个徒弟。当儿子一样溺爱,一身刀法悉数传给他,生生把一个贫农孤儿,养成了一身臭脾气的纨绔大少爷。
那小子被不知道掺了什么的药粉弄死了,程永安也怒着去派人找过那赤脚郎中,只是那郎中跟打鸟似的一个月换三个地方,到处游逛,早搬走了。他只能迁怒在江水眠身上。
再加上宋良阁跟栾老的时间最早,年纪比程永安轻,可程永安还不得不叫他一声师兄。
程永安跟在栾老身边最久,从最早栾老在清末战乱后于京津落脚,到这一年南北会谈他随着南下,可谓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可宋良阁在天津的名声地位轻而易举的超过了他,甚至有不少人觉得相比于栾老的油滑得体,宋良阁才像个真正的沉默且不出世的武人,想要推介宋良阁做中华武士会的副会长。
这一下子因为一个徒弟傻逼兮兮毫无意义的死亡,更牵扯到程永安和宋良阁之间的问题了。程永安的提议,就是交出江水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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