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然,片刻后,熊莱冷冷道:“你进来,我帮你看看。”
苏既明吁了口气,赶紧跟着熊莱进屋。
熊莱的屋子里十分昏暗,没有油灯,外头的光也很难透进来。她走到墙角,苏既明伸长了脖子看了半晌,终于看清墙角放着一个陶瓷大罐。熊莱打开罐子,从里面捉了一只什么东西出来,丢在银碗中,又走回桌旁。
这下苏既明看清了,银碗中放着一只血红色的蛊虫。
苏砚十分紧张,他想拉着苏既明离开,但苏既明不肯走。他偷偷把手按在腰间藏的匕首上,如果这只蛊虫有什么动作,他就要一刀把蛊虫刺死。
熊莱道:“你放血进去。”
苏既明警惕道:“我放血进去做什么?阿妈不是替我解蛊么?让蛊虫饮我的血,不是要下蛊?”
熊莱掀起眼皮看看他:“谁告诉你让蛊虫饮你的血是要给你下蛊的?”
苏既明十分糊涂。蛊术是苗族秘术,并不外传,他虽然看了许多书,但也没有哪本书上仔细说过蛊是如何下的,反倒是各种猜测谣言传的十分玄乎,有说只要被苗女看一眼就会中蛊,有说苗女对你吹气便是在对你下蛊,苏既明想当然地以为,喂蛊虫饮血,也是下蛊的一种方法。
熊莱道:“蛊虫入了你的身体,才算是对你下了蛊。你放血喂蛊,血离了你的身体,对你能有什么影响?这是一只蛊王,我不过想让它闻闻你的血,看你究竟中了什么蛊。”
苏既明将信将疑。然而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便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银碗中。
银碗中的蛊王没有任何反应。
熊莱看了一会儿,皱眉,摇头道:“我没有办法给你解蛊。”
“什么?!”苏既明心里一沉。他听说过有些蛊只有下蛊的主人才能解,甚至有的蛊根本没有解法,难道情蛊也是如此?
“因为。”熊莱道,“你根本没有中蛊。”
“……”
苏既明和苏砚面面相觑,错愕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有中蛊?”苏既明急急道,“阿妈,你会不会搞错了?给我下蛊的人不是苗女,是乌蛮族的……”
熊莱冷冷打断:“蛊术是苗族秘传之术,亦有异族人学去,可无论是汉人、黎人还是乌蛮人,都是从苗女处偷的师。百年前一位苗女与乌蛮族祭司通婚,蛊术才传入乌蛮族,他们的蛊就是苗人的蛊,并无差别。”
苏既明失声。他没有中蛊?怎么可能呢?难道是羲武骗了他?羲武虽沉默寡言,不爱解释,却也从不骗人啊!他挣扎道:“可是他亲口说,是情蛊……”
熊莱问道:“那乌蛮族的女子是如何给你下的蛊?”
苏既明用指甲扎着自己的掌心:“他……就像这样,将蛊虫放在银碗中,以我的血喂饲蛊虫。”
熊莱道:“她让蛊虫钻进你的身体了吗?”
苏既明犹豫片刻,摇摇头。那事以后,他就一直十分小心,吃的东西喝的水都再三检查,生怕偷偷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进去。
“那她就没有给你下蛊。以血饲蛊,可能是养蛊,可能是让蛊虫认主,但并不是下蛊的方法。你先前说,他给你下的是情蛊……”熊莱想了想,“以你的血喂饲情蛊,是在让蛊虫认主。苗女在给情郎下情蛊之前,都会以自己的血喂蛊虫,蛊虫认得主人的味道,若是中了情蛊的男子背叛苗女,与其他女子交合,便会被蛊虫侵蚀筋脉,唯有乖乖回到苗女身旁才能不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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