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这一定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冷静到,就算明天一切宿命完结,他都不会有任何起伏。
在这里,我能看到三叔的楼房。如果真如信上所说的那样,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是他,一定是坐立不安,无比忐忑。而他还可以在这个地方监视我,甚至冷静地写好这封信。
如今我应该如何?
如果是的桥段,此时我应该奋发图强,一直到明天九点四十五分,我还是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去折腾,可以一个个窖井地去翻找,一个个地窖地去挖掘。
但是我实在动不了了,这几年的疲惫似乎一下涌了上来。
他说会给我一个答案,那么我就等待这个答案吧,我现在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还有一线希望。就算从此再没有任何提示,我还是可以等下去,等到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兴趣为止。
我靠在墙角,拿着那封信,一直等待着,似乎在中途睡着过两次。五点时,天就蒙蒙亮了,我困得不行,终于完全睡着了,一直到警笛的声音把我吵醒。
我爬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十点多了。我赶紧出了那间空房,爬上顶楼,四处眺望,就看到这片区域之内,有十几处着火点,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
消防车试图进来,但是所有的街道都被违章建筑堵得很不通畅。我在房顶上坐下来,点上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第二十三章 归零
之后的几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我用三叔的身份告诉底下的人,我要去其他地方考察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把铺子的生意交代给自己的侄子打理。
小花的人从长沙过来,在一个宾馆里给我除去了面具。
当我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我顿时痛哭流涕,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脆弱,那种感觉,好像是卸下了无数的必需的坚强、必需的勇敢、必需的担当、必需的决绝、必需的血淋淋和残忍。我终于变回吴邪了。
我终于是那个可以退缩、可以软弱、可以嘻嘻哈哈、可以出糗、可以天天半死的天真吴邪了。我可以毫不犹豫地问别人“为什么”“不会吧”,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骂别人:“狗日的,你不知道,那我问谁去?”
我哭了很长时间,失而复得或者是情绪崩溃?什么都不为,只是止不住地流眼泪,我抱着那个姑娘,她拍着我的后背,什么也没有说。我放开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里也闪着泪花。她说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哭得如此悲伤。
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在桌子上摆了很多杯子,孤魂野鬼都来助兴吧,我希望里面有我熟悉的人,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从而由衷地感到欣慰。
然而,脸上的面具脱掉了,人心上的面具却很难脱掉。之后的几天,我还是经常会突然以三叔的口气说话,会突然在睡眠中惊醒,觉得自己露馅并前功尽弃了,甚至在照镜子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在,我这种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地淡化了。
我至少还是一个非常能适应环境的人,胖子说得没错。
休息完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铺子,王盟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陌生的表情,好久才意识到是我回来了。他胖了一些,又颓废了一些。我看了看架子上摆放的拓本,似乎是少了一些,看来,再没有生意,也总有一两单上天恩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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