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飞禽虫兽纹巾帕挡住机关,起身相迎。
李旦今天带她和李令月去隆庆坊。
他出门的时候没有落雨,身边的人一时疏忽,没带雨具。他一路沐浴着雨丝走来,一身shi气,锦袍肩头有淋shi的痕迹。
裴英娘示意忍冬去准备姜汤,“多搁些姜,浓浓熬一罐,不要搁蜜饯。”
回头看李旦,“阿姊呢?”
说好一起去相王府寻宝的。
“母亲今天礼佛,她陪母亲去西内苑了。”李旦顺着回廊走到书室前,没有进去,矮身坐在半卷的珠帘下,接过裴英娘递到手边的热手巾,擦干手,“落雨了,还想不想出宫?”
裴英娘抬头看一眼天空,云层翻卷,天光明亮,这场雨是急雨,不会持续很久,而且雨势也不大,“就今天吧,我想顺路去一趟东市。”
姜汤煮好了,盛在银碗里呈上来,光闻着味道就让人眉头直皱。
裴英娘试了试碗口的温度,把银碗推向李旦,“阿兄先把这个喝了吧。”
李旦笑了笑,端起银碗,一口饮尽。
姜汤辛辣,他一气喝完,额间隐隐冒汗。
裴英娘盯着李旦的手看,如果不是前几天看到他掌心有伤口,她现在根本看不出他的异常来,那道伤口很深,刚受伤的时候肯定血rou模糊,也不知养好了没有。
看他端碗的姿势,好像已经愈合了。
也有可能还血淋淋的皮开rou绽,李旦向来喜欢隐忍,身上有伤,也不会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李旦放下银碗,“你先出宫,我去含凉殿见阿父,在宫门口等着我。”
裴英娘答应一声。李旦和李治近来不知又闹了什么别扭,父子相见时总是剑拔弩张的,她本来想帮着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李旦却隐隐有抗拒之意,她怕自己好心办坏事,暂时不敢多管。
出宫门的时候,雨刚好停了。
宫人牵挽着卷棚车,套上壮牛,刚走没几步,只听马蹄震响如雷,水花四溅,南边迎面有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皆着圆领缺胯袍,腰配横刀,脚踏皂靴,腿边垂着箭囊,箭囊里插满箭矢。
半夏在车窗外道,“公主,是执失将军和秦校尉他们。”
裴英娘掀开软帘,远远看到执失云渐策马狂奔的身影,快到宫门了他还不放慢速度,不用猜,肯定是有紧急军务禀报。
两边人马在窄小的过道前相遇。
裴英娘让杨知恩退避到墙角下,“国事为重,请执失将军先行。”
扈从们领命,护着卷棚车后退。
执失云渐从卷棚车旁驰过时,目光轻轻扫了一下守在卷棚车外的杨知恩。
秦岩在他身后道:“那是相王的户奴,不晓得车里的女眷是谁?难得碰到一个肯主动为我们让路的贵主。”
执失云渐轻吁一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秦岩吓了一跳,差点惊马,看他径直走向卷棚车,忙也扯着缰绳停下来。
裴英娘听到长靴踩在shi漉漉的凤纹砖地上发出的脆响,示意半夏掀开车帘,走下卷棚车,“执失将军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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