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憎恶的声音传入耳中。
——其,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充斥着愤怒的声音追了过来。
——其,令人恐惧不知所措。
——杀意裸露的声音铺天盖来。
——其,捏紧魂魄迟迟不松。
——自己越是挣扎着活下去,就会伤害到越多的人。
——这让自己心怀歉疚抬不起头,如今仍旧溺水其中。
——脖子,被绞紧了。
被人骑在身上,轻盈的身体压在身上,封住了自己的动作。
双腿纤细的膝盖压着双肩,剥夺了身体的自由。
眼前,绞紧自己脖子的雪白手臂上有数道擦伤,令人不禁出神感慨彷佛鲜花
绽放。
——越绞越紧,越绞越紧,越绞越紧,脖子被掐死了。
「————」
眼前的双瞳充盈着激情。
愤怒的双眼大睁得滚圆,空虚的绝望扩散其中,深入肺腑。
朦胧之中只觉得这双空虚的眼瞳深处,彷佛有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啊,……唔」——左右挣扎,伸手蹬腿,上下扭身,双脚凄惨地拍打地面。
这并不会在挣扎着要逃走。
自己早就不打算逃了。
即便如此仍旧挣扎的双脚,并非体现了求生的欲望。
而是纯粹的痛苦诉诸rou体的结果。
大脑缺氧,Jing神弃生,而rou体却正想法仍在挣扎这一切是如此的乖离,自己
的这份表里不一是如此丑陋。
无法平静地迎接死亡。
想要平静地迎接死亡。
若是能够尽可能稳妥地,镇定地,如沉眠一般死去是最好的。
但是,无法如愿。
何止是无法如愿,根本就是晚节不保。
「唔,唔,唔」
嘴角吐泡,眼球瞪得像是要飞出眼眶,不过数日就瘦得跟个电线杆一样的身
体扭动着,发出野兽般的呻yin。
这算是死有应得的结局吧。
这算是死有应得的死法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最后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
声音忽然传来。
那是与野兽般的呻yin声截然不同的,冰冷,却又,澄澈的音色。
手勒着脖子,双瞳充斥愤怒的那个人,薄唇之中言语轻吐。
「————」
问我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到底,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根本就没的东西,这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如此蛮不讲理。
像是在猜谜,很不亲民很没逻辑。
即便再怎么逼迫也回答不上来。
然而,无话的时间是如此的令人难受。
蛮不讲理毫无逻辑,为天命所作弄,所抛弃,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
「呼,嘿、嘿嘿」
那么,就是问的人有问题了吧。
或者说,自己不知不觉中,其实是在享受这个瞬间吗。
被女性骑在身上,绞尽脖子,感到很开心吗。
如果是这样,还真是讨厌啊,理性的感想如是流露。
「——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
明明没有,却一遍一遍投来这个问题。
连投,都不是。
毕竟这个距离。
连投都不是。
这个距离彼此接触,连呼吸都能感受得到,抬起头看着对方女性的娇颜,声
音基本是抹上来的。
毫无顾忌地抹了上来。
甚至不是逼问,甚至不是辱骂,只是将纯粹的憎恶以声音包住——。
「有什么,好奇怪——的。一遍又一遍提出的问题,忽然在中途烟消云散。
「——」
眼前女性的脸向左一摇。
就那样,身体歪倒立不起来了。
整个身体瘫倒在了白雪上。
当然,压在脖子上的手了松开了,窒息的死亡道路半途而废。
「——咳,哈」
咳嗽着,喉咙涌上一股血腥味。
萎焉的肺部膨胀,再度萎焉,将缺少的氧气输入体内。
这也是生存本能的条件反射。
没有正常人能够拒绝呼吸以求一死。
不过现在暂且不想谈论自己还正不正常。
「————」
直到前一刻还对死亡泰然处之的心境一消而散,现在正死死抓着氧气这一生
的执着不肯松手。
拼死地、拼命地、无可救药地满足自己的这份贪欲。
这样,无数次无数次,让冰冷的空气充满肺部之后,发现。
「————」
渐渐地,堆积的白雪中,女性横倒在浅雪之上。
血色不畅的面容与嘴唇,将女性那超脱常识的美貌,升华到了进一步的美。
虚弱的呼吸呵出白雾,虚弱的生命征兆反而使其熠熠生辉过目难忘。
她的穿着,与雪天的风景是如此的不搭。
制服的肩头和腿部都露出在外,在这寒气下布料的厚度也完全不够。
脖颈以及耳朵这块容易受凉的部分暴露风中,光是看着就有种切身的痛楚。
孑然一身——不过,别说这位女性,自己这边也是一样。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合不上牙齿在打颤。
不清楚这是因为这份寒冷,还是因为胸口淤积的这份憋屈。
不过,这个瞬间比起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是眼前的女人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姆」
女性倒在雪地上,半张脸都埋在了雪里,仍旧不掩她的美丽。
她那纤瘦的身体只让人觉得,维系她生命之火的仅仅是无尽的憎恶与暴怒,
那浑身上下的创伤还能活下来实属不可思议。
「————」
雪白的景色中,自己与女性的周围躺着无数的尸体。
这群意图蚕食,贪享生命,凌辱灵魂的卑微野兽,在女性的风面前都只得曝
尸。
因此,在场的活人只有两位。
自己,和这位女人而已。
而且,或许马上就要变成一位,甚至零位了。
「————」
在似乎有嘀咕什么女性身旁缓缓起身。
冻僵的双手手指发红发黑。
体温显着下降,冰冷的手指没有知觉。
只有微微的瘙痒,是手指还与身体相连的些微证据。
如此孱弱的手指颤抖着,尽力举起了人脑袋大小的石头。
这块石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正好近在眼前而已可举起它便有了不为人知的
安心。
一瞬间,自己手上的这块石头,看成了与倒地的女性十分相似的另一女性的
脸。
她或许有冲自己微笑过。
可是,自己心里最后被刻下的印象,却仅剩下如恶鬼般残酷的杀意与敌意。
双手抬起石头,抛开这个想法。
澹红的眼瞳看到这个动作,以微弱,却清楚的声音说道。
「——绝对,要杀了你」——石头砸上硬物的声音响起,沉闷的声音在铺雪
的森林回荡。
——那一天,罗兹瓦尔·L·梅瑟斯边境伯的宅邸,悄无声息地崩坏了。
讽刺的是,最先意识到崩坏征兆的是为了维持宅邸,比任何人都要拼命挣扎
的女性,也正因此,这个行径是如此的毒辣。
「————」
本来,宅邸的主人罗兹瓦尔,于她有无以回报的大恩。
所以,在维持宅邸的女仆姐妹不在之后,知晓无人照顾家主的她,立马感到
了主人这边。
看到主人彻底改头换面的模样,一道异常的刺痛插入她的胸襟。
无论是闪着妖异的光辉、时刻充满自信的异色双眸,还是好听了说是奇特、
坦白说就只是兴趣莫名其妙到极端的小丑妆容,亦或是彷佛在抓挠他人审美观的
衣服选择,都从罗兹瓦尔的身上失去了光辉。
与那样的他再会,她——芙蕾蒂利卡紧紧握拳。
「可不能让事情就这样结束。哪怕是为了那些孩子,我也要」
保护好自己的居身之所,本打算为此不辞性命的。
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但也是为了好而开始采取的行动。
为了重整宅邸积极工作,手把手教会虽然还不了解事务仍打算帮助自己的少
女,牵手支撑有气无力身处倦怠的消沉主人,每天好不繁忙。
结果芙蕾蒂利卡根本无暇停下歇息。
有时,艰难的心境是她脚下受挫,但她仍旧拼命抬起了头。
若是在这里受挫倒下,可没脸见自己心中的那些人了。
不知何时,忘却了笑容。
不知何时,忘却了夜晚的清闲。
即便如此,芙蕾蒂利卡仍旧拼命地,彷佛捞回水面上消散的水泡一般,想要
护好自己心爱的一切。
然而——,「——啊」
当芙蕾蒂利卡注意到的时候,宅邸的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在脚步被凝固在冰冻得雪白的走廊下,自己身处何处都不清楚了。
熟悉的宅邸,化作了显然不同的另外一番模样。
用心打扫的走廊,每天犹豫餐点的厨房,为了照顾Cao心的人们而奔走的日常
,都在芙蕾蒂利卡的眼前,封进了白皑皑的世界。
而做出这件事的——,「大Jing灵、大人……」
「抱歉了,芙蕾蒂利卡。你没有错。——只是,我想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视的
东西,这么做是最正确的」
说着,灰色毛皮的小猫在空中摸着猫脸。
大小不过一手掌,然而,这娇小的身躯之中潜藏着莫大的力量——大Jing灵,
帕克。
不敢相信。
但是,已经毋庸置疑。
他正是让宅邸陷入白色终焉的本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的吧?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莉亚。——我之所以赞成莉亚离开
森林,是因为那孩子的希望,也是为了那孩子的安全。但是,这里已经没有那份
价值了。是不小心哪里失误了吧」
「————」
「我看错罗兹沃尔了。他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家.0m
/家.оm
/家.оm
帕克摇摇头,不带感情地放言道。
这句话,让芙蕾蒂利卡呼吸一屏。
然后立马,咬紧了自己锐利的牙齿。
「——作为女仆,无法容忍对当家主人,对老爷的侮辱」
「你也是个可怜娃。只有你,之前拼命地想要保护这个已经末路的地方」
「别的一切都过去了一样。事情,还没有完」
她放话道。
在自己毫无胜算的大Jing灵面前。
小猫在芙蕾蒂利卡的面前,圆圆的眼瞳微眯,怜悯之色浮现。
神情到表情,都是如此的有人情味,于是芙蕾蒂利卡身体前倾,「艾米莉亚
大人,可是会伤心的」
只希望这一句话,能让大Jing灵产生些许的踌躇,以此创造芙蕾蒂利卡的胜机。
但是,然而——,「很遗憾,我可是很宠莉亚的。毕竟我可是离不开自己孩
子的父母猫」
大Jing灵的身上,没有出现片刻的踌躇,也没有丝毫的胜机。
自己与他们眼中世界的不同,让芙蕾蒂利卡咬牙切齿。
而这份感情未来得及变化为后悔、悲叹、亦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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