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不歪了,终于又能说话,虽然口齿不清,但能让人听个明白。
“对不起,嘉毓,外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陆老夫人如泣如诉:“外祖母知道错了,你原谅外祖母好不好?”
陆老夫人紧紧盯着阿渔,彷佛从她嘴里出来的原谅二字,就是她的救赎,她就能安心的去了。
看得宫嬷嬷都有些不忍了。
阿渔眼眶发红,泪珠扑簌簌下落,呼吸一岔,痛苦地咳嗽起来。她用帕子捂着嘴,那方月白色的帕子背面渗出淡淡血色。
涕泪交加的陆老夫人目眦欲裂,吓得浑身颤抖:“毓儿,毓儿。”
阿渔咳了好一会儿,才喘息稍平,把毒血咳出来对她身体有好处,不过在外人看来,这是不祥之兆。
陆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般,双目流泪不止,急切发问:“你怎么样了,郎中怎么说?能不能治好?”
阿渔抬眸,苍白的唇上还沾着未擦干的血迹:“我怎么样,老夫人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我时日无多了,老夫人可满意?”
陆老夫人呼吸一滞:“外祖母错了,外祖母脂油蒙了心,我老糊涂啊!”
阿渔眼中泪光闪动,缓缓摇了摇头:“老夫人不糊涂,老夫人你一直都很清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外孙女,哪里比得上孙子重要。”
“不是,不是这样的。”陆老夫人抖抖索索地否认
阿渔悲凉一笑:“老夫人现在这般伤心后悔,不过是因为发现只剩下我这么一滴血脉,所以悔得肝肠寸断。倘若陆明远和陆若灵是你嫡亲的孙子孙女,你不会这般伤心。这会儿,你该是恨我将颜家的财产全部捐给了朝廷,逼得陆家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你应该在求着我逼着我原谅大夫人做的一切,帮衬陆明远兄妹了。”
陆老夫人瞳孔剧烈一缩,颤着声道:“不是,不,毓儿,不是会这样的。”
“是吗?”阿渔轻轻咳了两声,说这么一番话与她彷佛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让我这么想的。为了陆明远虚无缥缈的前程,你就要我死。陆家这些年吃用的都是我们颜家的产业,可你却纵容着陆若灵肆意欺压我,还让我百般迁就她。”
陆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毓儿,外祖母错了。”
“你认错,只是因为我是你唯一的血脉,而不是你真正觉得自己错了。”阿渔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儿子和女儿差别就这么大,大到为了儿子这一脉的些许好处,就能牺牲女儿这一脉的性命,明明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rou。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越想越觉滑稽。世人多重男轻女,可笑的是,儿子的孩子不一定是亲生的,女儿的孩子肯定是亲生的,你们陆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不下心就是替别人做嫁衣,多可笑的事。”
被触及伤疤的陆老夫人只觉得有一把锥子在刺心,痛不欲生,泪流满面。
屋外的程晏默了默,竟然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完全无言以驳。忽尔听见里面又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由提了心吊了胆,猛地听见宫嬷嬷惊呼了一声:“县主!”
程晏一惊,拔腿冲进屋,就见阿渔面如金纸口角含血地倒在宫嬷嬷身上,两个宫女正想抱起她,却力有不逮,险些摔了她。倒不是颜嘉毓多重,而是她穿的太多,她畏寒,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像一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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