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引歌 - (二)雀于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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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二)雀于江海</h1>

    我从未亲眼见过那些鸟儿,从啾啾破壳到啁啁欢歌、共浴爱河再到到垂垂老矣、霜染羽梢。就像我从未见过大海翻涌的浪chao,千层卷打之、相拥之、裹挟之……一切都只能存于想象之中。

    而如今我便是那海上的鸥。

    人们总是习惯把海上的鸟儿,常见的、不常见的称之为鸥。我想着。

    书上说过,有种鸥只存在于海上,陆地少有。它们乘风展翅,累了便寻一处桅杆歇歇脚。我说。

    若将之揽入怀间掂量,或许体态比信天翁更轻盈。喙长似被劈开的刃,赖以呼吸的孔却不在靠近脑袋的那一侧。可能它有时会噗哒着鲜红的脚蹼、咕呜呜地歪着纤白无暇的脖颈望着你,但一旦靠近,它就会展开被烟褐点染的翼高飞,永不为任何人而驻留。

    食鲣鱼为生,所以它的名字亦为齐州鲣。

    我是说、我是说……我本意林鹊高歌树巅,终成鲣鸟往返风涛间。

    “客人、客人……?您是在同我说话吗?”

    小舟流荡江波上,那摇橹的船家小心翼翼的问我。

    是梦呵。

    “没什么,梦呓罢了。”梦里我又是在向谁解释呢?早已没有人在那里了啊……

    “呵呵,看来您睡得不太安生呢,第一次坐这种小船么?”他努力冲我咧嘴,赔笑得好不尴尬。

    “还行吧,远比我想得好上许多……你再晃得轻些更好。”我随意搭了句,便再不发一语。

    见我无意闲聊,船夫很识趣地闭上嘴。

    这种“识趣”隐隐让我有些恼火——明明我已承诺过沿江而下,等过了前方飞虎涧的湍流和紧随其后的几转急湾靠了岸便放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怕我再度暴起,像对待他的那些倒霉蛋同伴一样,把他的脑袋割去喂江涛吗?

    事情还得从三日前说起。

    原本我也只打算低调行事,混上一艘中等客船顺江而下,之后换小舟漂游三日,上了岸绕开仙盟常年把守的几个关卡,最好能搭上几个行脚商队的顺风车再晃悠个十天半个月,就神不知鬼不觉溜达到玉清山的地界了……计划得很好,可惜半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出发之前我还特意打听过,说是这些年荆楚一带的水匪愈发猖獗,官府连剿了四五回皆无功而返。船家特意挑了条人少的水路,况且不比那些画栋雕梁、吃水深的大船,这船并不特别,搭船的俱是些拖家带口的小商户,其中不少是孩童与女眷,偶有几个携仆赶考的书生与众人挤在一处,不甚起眼。

    我无意细数,丢下一袋子沉甸甸的铜板给船家要了间单房以图清净。

    又没什么油水,谁会惦记这种小船呢?

    在河上顺顺当当漂了几天,再过一日便可靠岸补给,没成想好死不死撞了大运——依旧是碰上河盗了。

    那天天将蒙蒙亮,河面上还泛着蒙蒙的雾,我听见附近水面传来窸窣声,然后是裹着软布的靴底踢踏在舢板的动静,有点杂乱而无章法。

    果不其然,大约半柱香后女人孩子凄厉地尖叫、男人的哀嚎此起彼伏,从木板缝隙的下方直直扎进来。

    除非被折腾得太狠,否则我很少入梦更遑论沉眠,这项活动于我而言更像是一种打发难捱时日的习惯性消遣。但我还是小看了乘船这件事,虽不至于呕得生活不能自理,但终归不甚爽利,加之我对江上千篇一律的风景毫无兴趣……干脆深居简出,保存体力。

    虽然没睡着,可一直躺得好好的,忽然摊上这等破事……啧,真麻烦。

    不出手吧,我可没时间学某人玩些扮猪吃老虎的老把戏,搞不好会耽误行程;出手吧,被人目击难免暴露身份。一时兴起“见义勇为”,万一“好人好事”传开,结果被仙盟觉察到踪迹便不妙了……难不成还得把一船人都处理掉?

    大不了之后换条路走吧。

    我极不情愿地披了件衣裳起身,再慢悠悠摸出一支簪子绾起发来。

    多年不练手法倒有些生疏了……可谁让那厮总将梳发理妆视为独处之趣,我没有反对的权利只得任其摆布。

    但是我绕了几番都没法将发丝顺顺当当地绾在脑后——不是有几缕发带不进去,故意撇在两旁毛毛糟糟的,就是刚绾好的髻坚持不了多久便摇摇晃晃地散了架……不得不泄气地承认,论梳妆打扮,那家伙竟比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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