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义庄·认亲</h1>
包封城西坐落着一座义庄,听闻此处主人专门悬赏那些在江湖为祸一方的恶人,义庄主人便被周围的老百姓称为一等一的大善人。
马车停下,宛宛将帘子卷上去一些,半遮半掩观察这座盛名已久的义庄,它仿佛饱经风霜,外墙破落,瓦片参差不齐脱漆斑驳,甚至比不上江苏湖广一些普普通通的宅院。然而正是这副模样更加真实,人民当然不会相信一个住着豪宅的人全心全意为百姓付出。
前边裹着敝裘的少年人挟了那裹了赖秋煌尸身布包,扔到贴满悬赏的墙下,他径直走到风墙那揭了告示,返过头来就看见宛宛要摔了——
因着有些心不在焉加之路途实在疲惫,她猝不及防地踩到了垂在她脚面下一点的裙沿,她一手抓住车辕,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往前仰去。
她闭上眼睛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失措。
但是很快她被人抱了起来,沈浪一手抱住她的腰肢一手按在膝盖轻巧地把她抱了起来。
他把告示塞进怀里,抱着宛宛穿过中庭参差的落木绿丛和摆放不一的花木,走过九曲一回的旧木制长廊,向右面小屋而去。
眉目疏朗的落拓少年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这么轻?”他这样说着,边走着又把宛宛抱着颠了颠,她发间的步摇随着裙摆摇曳了一下,滑落下去。
宛宛状似嫌弃地看他一眼,顾盼生辉的一眼,却没有叫她与生俱来的魅力在沈浪身上生效,而是“隔空打牛”似的落到了左面厅堂里的众人们眼里。
沈浪微微一笑,将她头上的步摇扶了扶,重新插到发间合适位置。
两人一同进了右面小屋,见着一个独臂黑衣人坐在地上饮酒,四周放满了棺材,却毫不显得逼仄Yin森,也不显得幽暗难闻。
他想起扔在风墙那的赖秋煌,于是一摸额头,将宛宛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
宛宛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一枚羊脂玉的方形印章。她迟迟疑疑地颦眉:“前辈是否还记得一位叫唐谦学的人物?”
话音未落,平地里忽然蹿出一只“猴子”——啊,并不是。
“猴子”身材威猛,大敞着胸前衣襟,一双仿佛惊雷的双目满含期待和惊异地望着她,这人眼珠转来又去,惊疑不定地大喊道:“真像!大哥快来啊!”
宛宛正被这人吓了一跳,背后忽然又冒出个人接过她手上的印章,这人仿佛是空气中孕育出的来而无影子的幽灵,一声不吭地握着印章翻来倒去地看,口中亦是喃喃:“这便是了,难不成是他的亲儿女······”
这口中喃喃地就是李长青,义庄三人中的老二。虬髯苍首那位“猴子”的被称作连天云,是这三人中最小的。
连天云见那李长青神色激动,目光晶莹诚炽,自己便急得很,抓耳挠腮道:“二哥!把你急成这样子,这就是咱们侄女了吧!”
唐宛宛目光茫然,什么侄女?她那便宜父亲不是当官的吗哪里来的有这么好的江湖挚友?
宛宛没发现断臂黑衣人默默出去又默默回来,带回来这三人中的大哥齐智。齐智面目枯槁,像是生病久矣,但他却是目光禀禀。
齐智伸手接过印章,那上部的羊脂玉雕了个奇诡的面具脸人,下部是个正正方方的底,雕的是唐谦学的小篆名字,古朴大方。
他不禁想起行事鲁莽的连三弟,那一年因着年少轻狂,在街面上看见西厂锦衣卫大肆抓捕在茶楼谈论国事的百姓。明明只说了一两句诋毁豪强的话就要被抓进锦衣卫的牢房。
连天云实在气不过,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也不顾大哥二哥的劝导,在街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两个锦衣卫揍了一顿。
最后他们三人都被锦衣卫悬赏花红下了抓捕令,那一段时间为了躲避锦衣卫真是沐风曝雨,叫人胆战心惊。
西厂锦衣卫无处不在,还有一些为利益所趋的江湖人叫人齿寒,仿佛天下之大,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逃无可逃的时刻,是时任京兆府右扶风的唐谦学伸出了援手。
严格来说,唐谦学身为“清流”,不应过多与江湖中人有过多牵涉,但偏偏他所识好友赵怀安(赵怀安年纪按影片<龙门飞甲>里的差不多为准,大概三十多岁)就是武官起家,与江湖实是一家。
况且以他“清流”里的站队,唐谦学与阉党本就天然对立,于是他便将连天云,李长青三人藏在他府邸地下酒窖中——世家出身的子弟总会弄点藏酒。
虽然相识甚短,唐谦学当日“濯濯如明月入怀”的君子气度,以及应对上门的锦衣卫时的从容不迫仍让当时四人印象深刻。
兄弟四人无一不是义气中人,冷三虽面无表情,心里却因见了恩人之女既欣喜又悲伤。
齐智将印章握在手中,声音几分颤抖:“二弟三弟,你可还记得许多年前从朝廷鹰犬手中救了我俩的那位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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