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戴康城直接带李陌回家了。开车的一路上，李陌听到戴康城在给人发语音消息，让人“处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刚才有两个记者，我失手打了一个。如果他们要报警，也顺便处理一下。”

    他感到李陌眨巴着眼偷看他，问：“怎么了？”

    李陌摇摇头，觉得这场景看起来很厉害，仿佛自己是港片中黑老大的女人。这么傻的想法还是别说了。

    “你是怎么会过来的呢？”他问，“我早上醒来，才刚看到消息不久，你就到我家了。”

    戴康城：“你猜。”

    李陌没猜出来。再问还是你猜。

    到戴康城家后，李陌先去洗漱。刚起床就受到了惊吓，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他走进卫生间，发现戴康城家里一直备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具，问：“我可以用吗？”

    戴康城说：“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李陌心里一暖，收拾好自己，走到客厅，发现戴康城还在打电话，仍然在处理他的事。先前那种担心与不安的感觉消失了。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戴康城的声音，心里的弦慢慢放松。他想到网上对他的评价，靠谱，博学，但是一到戴康城面前，他总是显得既无知又依赖他。

    他又掏出手机来。手机已经设置了屏蔽，收不到陌生电话了。他打开那篇文章，从头开始看。

    越看越觉得荒谬，这文章里写的人真的是他吗？还配上了医院的说明，煞有介事。

    “这些内容你相信吗？”李陌问挂掉电话走过来的戴康城。

    戴康城：“我相信我看到的。至于其他，我想听你慢慢告诉我。”

    李陌点头。

    这天戴康城没有去上班，进书房工作前，对李陌说：“有事就来书房找我。”停顿了一会儿，“没事也可以来找我。”

    两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平时，李陌一定乖巧地说：“没事，真的没事。”但今天李陌说：“好。”

    李陌待在戴康城的卧室里看了一会儿女儿，宁宁睡着后，在这过于安静的房间里，他又陷入了孤独中。他没有真的去找戴康城。倒不是因为怕欠他情什么的，只是纯粹不想打扰他工作。今天戴康城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手头肯定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

    李陌独自待在那里，想着自己在铁窗中度过的那几个月。那种孤独与绝望历历在目。那时的他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觉得对不起父母，但至少还有家。

    在所有围观者眼里，这段经历用“他坐过牢”这四个字就能概括。甚至可以被歪曲，被误解。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难以互相理解的。

    戴先生会理解吗？

    李陌闭起了眼睛，被一股悲伤的感觉包围。

    晚饭后，戴康城给李陌安排了房间，还是在一楼，他一直住的那间。

    “好好休息。事情的解决方案明天再说。”戴康城说着，离开了他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刚进房间不久，就听到脚步声，李陌趿着拖鞋上楼来了。戴康城抬头，看到李陌站在他卧室门口。李陌穿着一件宽大的背心，和平角内裤。在雨林的几个月，他变瘦了一些，也晒黑了不少，看起来紧致得犹如少年体态。神情也如少年那般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