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她做爱时也抱着那娃娃，我在她身下，还不如一个娃娃好玩！换你你能忍吗？你能吗？”

    “我能。”

    ——

    现在是傍晚。

    她的门被敲响。敲门声不急不缓。

    来人似乎很有礼貌。她下了判断，疑惑着，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

    来人手提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为人热情又爽朗。

    她认得他。这个人是她男朋友的兄弟，叫？叫什么来着？

    “我叫越一。”男孩把大塑料袋放在脚边，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两手搭着膝盖上，说话认真又诚恳。

    “你是来做说客的吗？”来人还没说什么，她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她这一天是过得很烦闷的。

    从清晨开始。

    9：00

    意识已经醒转，她尤然不想起床，她放任上下眼皮黏糊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地撒着娇，手臂下意识往枕头旁一抱，本想像以往一样抱个满怀，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地蹭一蹭，再然后就愉快地起床。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然而——空的。

    她什么也没抱到。

    她僵住手，心里空空的。

    以前……

    10：00

    她坐在书桌前。

    桌子上是一本本摊开的本子，都是她的待完成的作业，她很熟悉这一切。她安然地拿过一本，十分从容地在上面写画。

    写作间隙，她活动着脖子，如以往一般抬眼向那个方向，笑容将将要起。

    她看到。空空的。

    床铺上，没有那个她安心的存在。

    她抿住唇，难过地低下头，作业完成效率大降。

    13：00

    午睡。

    睡不着。

    她呆坐床上，耳听得门铃骤响。

    她没有去开门。她大概知道是谁。

    门铃响了。

    进来了个人。

    少年小心翼翼走进，陪着笑脸：“你没去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她没有说话。

    他走近，坐在她身边，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说着，他就想去碰她的手。

    她狠狠甩开。

    他懵了一瞬，然后猛地站起：“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不就是一个布娃娃吗！是男朋友重要还是布娃娃重要啊！”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又要和她开始吵。

    她也猛地站起，大声：“什么叫不就是一个布娃娃？那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朋友！”愤意满塞胸腔，她推打着他，把他赶出了她的家，“你滚！你给我滚！”

    她重重锁上她的门。

    15：00

    他和兄弟大吐苦水，酒一杯杯的灌，他也不知道想从兄弟口里听到什么。

    “不就是个布娃娃吗？”他这样说，“她差点要和我分手！”他显得很不能理解，他还觉得他委屈得很。

    兄弟悠悠然开口：“那你为什么要蓄意毁弃一个布娃娃呢？”

    “她老抱着它！她关心它超过我！到底谁才是她男朋友！”他愤愤不平。

    “所以你嫉妒它——一个布娃娃。”兄弟悠悠然嗤笑，“你明明很知道布娃娃对她的重要。”兄弟看他的眼神很冷，是看待愚物的眼神，是胜利者对惨败者的蔑视：“口是心非的男人。你的面目真丑恶。”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她做爱时也抱着那娃娃，我在她身下，还不如一个娃娃好玩！换你你能忍吗？你能吗？”他怒气冲冲，吐露心底最大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