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唐斯打开门，走进来。和楚渊铭对上眼，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视线接触超过三秒。

    超过三秒，可能会打起来。楚渊铭走出门外。

    “都解决好了？”风汨问。

    唐斯回答：“是。”

    “好，收拾一下吧。”风汨站起身。

    布下的巨网，终于要收回。

    “可是主人”唐斯踌躇着，他看到风汨的眼中隐隐有沉痛。他知道风汨做下这个决定后，就会失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他们会回到白王室，联系白王共同献祭。那个时候，初任白王的幻影将不复存在，就连风汨自己，都不知会去向何方。

    “别说了，我知道。”风汨的手有些颤抖，她走去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着门，仰起头。

    是谁说的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的？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而门外，段浅眠出现在唐斯身边。唐斯有些绝望地看向段浅眠，内心弥漫着不知是嫉妒还是同情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则是如风汨神情的痛苦。

    段浅眠则是转头看着唐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久，他才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了。”唐斯艰涩地把剩下的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他想问风汨的安危，想问蛇人的未来或过去。可是在段浅眠身前，他才开始觉得自己太渺小了。他只能跟随着风汨的决定，跟随着王徽，完成自己那一份微小的任务。可他什么都不敢保证，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下自己深爱的主人。

    他没有沈蛟的献祭感，没有蔡婪苑的疯狂。他自私又愚蠢，一开始甚至用利弊来计算自己对待主人的态度。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如以前一样，错得很离谱。爱情从来不该拿来计算得失。

    段浅眠看了他几秒，才开口：“你见过她哭吗？”

    唐斯一下会意“她”指的是风汨，他忽然记起，自己只见过一次风汨哭泣，那就是她再见到段浅眠的时候。

    “只有一次，对吗？”段浅眠笑了笑，走到风汨房间前。背对着唐斯，说：“她是你的主人，是蛇人的王”

    “可是她是我的风汨。”在唐斯看不见的那面，段浅眠的眼中，略有一些纠结。“如果你们剥夺了她哭的权力，就告诉她，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手起，手落，木门被敲响。风汨一脸微笑地开门：“有什么事情吗？”

    段浅眠揽着风汨的腰，轻轻低下头，印下一个吻，唇贴唇。

    风汨睁着双眼不知所措。

    蜻蜓点水很快结束，段浅眠退后几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微笑着说：“风汨，再见，我知道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风汨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脖子上还挂着段浅眠送的项链。

    段浅眠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透明：“风汨，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

    风汨绞紧手指。

    许久，她才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无数个日夜，都是他给她说晚安。每天一个温柔的晚安，甜美了她的梦境。可是她耍过脾气，也因为学业，在后面常常不愿意回复他的晚安。

    许多人就是这样，在虚幻的安全感中渐渐失去痕迹。

    最后连这一声晚安也听不到了。

    她没有得到最后一声晚安。

    唐斯走过去，沉默地揽住风汨的肩膀。风汨靠在他的身上，低下头。

    她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唐斯说：

    “走，我们去抢婚。”

    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