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一个不慎，让它给跑了。”

    “它？”

    “你们口中的‘本源’。”噬体正说着，面色有了些许变化，至少凌易阳看得出来, 对于本源，这个噬体是厌恶的。

    不是嫌弃，不是其他情绪，而是厌恶。

    “那它跑了, 会发生什么事？”凌易阳看起来事不关己的样子。

    “它是‘规则’。”噬体道, “一旦让它肆意妄为，它会妄想去篡改整个世界的‘规则’。”

    “‘规则’？”凌易阳倒是没有想到这种玄而又玄的存在，“那它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想要干掉你？”

    “它寄生在我身上，受到我的束缚。”

    大概是知道凌易阳不是那种会轻易付诸行动的人，噬体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些事情也说不上秘密隐私一类, 自己不出公馆，那只能靠馆主这样的存在去辅助。而凌易阳半成品的身份，是最适合听取这些信息的。

    因为他知道，做出怎样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那，最后一个问题。”凌易阳道。

    “说。”

    “本源到底是什么？”

    噬体似乎陷入了回忆, 沉默了一下，少顷，他开口道，“它的身份……大概就像是一个亡国后急切想要复国的王者。”

    “那就随便它去复不就行了。”凌易阳道，“噬体的性格一个模子出来的，我想你也觉得活着没意思吧？”

    “不行。”那噬体瞬间冷然，“我答应过他，不会让本源为非作歹。”

    说完，水晶球的光芒消失，那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只余声音。

    “黑鸦已经没必要存在了，本源已经从那里抽身，所以我会给你们提供位置。”

    之后便是寂静。

    看吧，一个模子出来的。

    凌易阳无奈。

    黑鸦有和某种特殊的存在有交易，这是他知道的事。

    而交易的对象竟然和公馆，和噬体有关，这是他不知道的事。

    看这第一任噬体的模样，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些号称自爆以后就消失了的那些个噬体，全部都还在。

    他爆出那些黑鸦的信息，也是存着说给那个噬体听的心思，以显示自己是知情的。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魂灵，后来被黑鸦改造成荆棘环。当他真心以为那些人是为了自己好的时候，却偶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自己不过只是被他们拿去当了交易对象。

    对方需要一个能杀死某个特殊存在的魂灵，于是自己这个普通魂灵被送去改造了。结果似乎失手了，改造并不成功。

    自己获得了很强大的力量没错，但那是以燃烧他的生命作为代价的。而要达到对方要求的杀死那个人的程度，他是断然不能活下来的。

    一想到自己那般忍耐努力，忍受着几乎是剥皮换骨的痛苦去接受改造，到头来，只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交易品？

    被背叛的愤怒与被欺骗的羞恼交织在一起，猛然获悉真相的他一时暴怒，恨不得将那些黑袍人宰杀殆尽。

    后来，不知名毁了。

    作为实验体的两个荆棘环，离开了。

    自那之后，凌易阳便失去了黑鸦的踪迹，他不是没想过找黑鸦复仇，但是当时叶清雅的情况更需要注意，他也需要掌握属于自己的能力，这才将那些事情搁置，隔了十五年才找人安排线人。现如今，就算黑鸦不主动侵入公馆的本源世界，他也差不多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