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妈妈也给打跑了。
以至于现在十个电话打过去了,他妈都没有接。
但似乎......无论那人有多不好,却也都是他的爸爸。
他没有爸爸了。
蒋天遥陷入了一种无声的矛盾,所以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坐在长椅之上,一言不发。
他看着手术室门口人影来来去去,听着医生护士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大脑一片茫然,就好像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清。
谈不上悲伤,只是死寂一样的麻木。
直到蒋天遥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刷手衣,眉目英挺,绷着脸似乎有点紧张。
蒋天遥看着那个大哥哥向自己走来,看着他单膝点地蹲在自己身前,看着他那双疲惫的眼睛里满是歉意与悲伤,看着他开口,低声而真诚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蒋天遥没哭没闹。向来浑身是刺的一个人,难得乖觉得像一只小鹿。他眨眨眼睛,怯生生地和人再次确认:“我......我没有爸爸了?”
谢昭喉结微微颤抖,熟背于心的死亡通知在此时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这是他从医生涯中,第一次在手术台上接触死亡,也是他第一次亲自给病人家属发死亡通知。
蒋天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哥哥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无措——那双微微泛着水光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蒋天遥竟然有点担心他一开口就哭了。
但或许,正是谢昭眼中的炽热与悲伤,让蒋天遥在心底,对这个陌生人打开了一扇共情的小窗。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梗着脖子,像一只很凶的小nai狗,瞪了谢昭一眼:“不准哭。我爸不是好人!”
一句话让谢昭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小孩脑袋:“那现在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刚才那句话似乎是耗尽了蒋天遥所有的力气,他把怀里的羽绒服搂得更紧了一点,细手细脚的,缩成了一团更小的球,小声道:“我想坐一会儿。”
谢昭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便回来坐在凳子上静静陪他。没过多久,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颗普通的水果硬糖:“吃吗?”那是他为了防止值班时突然低血糖常备着的。
最终,蒋天遥点了点头。
一丝酸甜撬开了他嘴里的干涩,宕机了许久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作。
葡萄味的。
谢昭的下午班原本昨晚十点半就该结束了,跟了一台手术到现在,本来也可以回家了,但他硬是坐在手术室前的那条板凳上,陪蒋天遥熬了一个通宵。
他给蒋天遥家里人,从母亲到爷爷nainai,打了无数的电话,有的打不通,有的直接挂电话,有的来去推诿,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蒋天遥才等来了一位成年亲属——他的姑妈。
姑妈之所以愿意过来,还是因为蒋父还欠了她钱。小十来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会儿人没了,她又不可能当着小孩儿面讨钱,便琢磨着有没有告医院医疗事故的可能,来赚点赔偿。
谢昭冷静地告诉她,且不说这并不是一起医疗事故,就算是,赔偿金也是给母亲与未成年的孩子,而不是她。
姑妈闻言就挥挥手说那算了,手续怎么早完事怎么来。全程极不耐烦,说话Yin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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