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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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宣yIn果真不可取。萧煌沮丧的想。

    他无Jing打采的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嘴里甚至叼着根顺手拔来的枯草,周身笼着化不开的苦闷之气,就差扛着旗子的江湖术士在他耳边念叨“印堂发黑、血光之灾”之类的话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萧煌头也不回的摆手道:“他睡了,不必打扰他。”

    冬雪应了一声,从善如流的端着药往回走。

    “你安排几个人去安王府附近盯着,看见花木就抓回来。”

    “”冬雪挣扎了一下,提醒道:“下头的人可能不认得花木”

    “那就找认得的人去!”

    “熟悉花木的都是后厨的杂役,手脚不够麻利,怕惊动王府的人”

    “啧。”萧煌烦躁的吐出口中枯草,“那要我如何,难不成要描个画像给你们带去?”

    冬雪一手挽着衣袖,一手磨墨,萧煌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双眉间皱起深深的沟壑,满面不耐。

    他神色不虞,动作却很快。羊毫挥动间,雪白的宣纸上不多时便映出一张脸来。只是那张脸鼻歪眼斜,唇边还有一点漆黑的大痦子,着实有碍观瞻。

    冬雪歪头看了一眼,耐心问道:“少爷所画何人?”

    “花木啊。”萧煌对答如流。

    冬雪摇头:“看不出来。”

    “要不拿给花公子瞧瞧?”冬雪补充。

    “啪。”

    蓄足了墨的羊毫被拍在宣纸上,一点墨迹由浅及深,慢慢将那张可笑的脸糊成难以辨认的一团。

    冬雪抽出废纸,重新铺上一张,收拾了被少爷拍散的羊毫,气定神闲的洁笔去了。

    待她收拾了一圈,去厨房看了晚膳,眼看着天色渐晚,才慢悠悠的去书房给认真作画的少爷掌灯。

    彼时萧煌已在读书,砚台下压着一幅人像。冬雪点上蜡烛,又剪了灯芯,默默的抽出画像出去了。

    “我哪里比不得那个呆子。”

    恍惚间听得一句絮语,轻的仿若叹息。冬雪回头望去,萧煌正盯着手里的书,目不斜视。她轻叹一声,掩上房门。

    萧煌囿于儿女情长之时,太子李涉与安王已正式开始了夺位之争。

    庆肇三十八年初春,禁卫军统领齐晟下毒弑君案移交大理寺候审,大理寺卿张茂突发恶疾,由安王李束代为调查。

    李束以“弑君之罪牵涉甚广,事关重大不容偏差”为由禁止一切探视,齐晟孤立无援,关押在监牢已有一月有余。

    弑君一案迟迟未有进展,李束动用重刑,严刑逼供。适时太子面圣,跪于在病榻前晓之以情,追忆齐家世代忠良,点明事出蹊跷,终于使暴怒的圣上念及旧情,问责安王,限其十日之内破案,追拿元凶。

    李束机关算尽,只得弃卒保车,引火至张德山。

    同年春末,齐晟洗脱冤屈,无罪释放;张德山锒铛入狱,判处秋后问斩。

    萧煌闭门苦读月余,尚不知天下之事转瞬万息,不觉间已换了天地。

    太子初捷,李束节节败退,李涉面上声色不显,陆白衷却坐不住了。他无事可做,天天缠着他的太傅父亲追问齐晟案,倒是对朝中变化了如指掌。

    是日李涉又来找陆重文议事,结束时被陆白衷堵了个正着,邀他“找个乐子庆祝一下”。李涉扶额,正要拒绝,陆白衷道:“萧煌那小子也好些日子不见了,整天关在家里不知在忙些什么,叫上他一块聚聚罢。”

    李涉摇头,暗道还剩几月就是科举了,只有陆少爷才能这般没心没肺,只是他早知陆白衷志不在此,宛如扶不起的阿斗,又念及与萧煌确实数月未见,也便随他去了。

    于是陆白衷心满意足的差小厮送了拜贴,约萧煌老地方一聚。

    萧煌两耳不闻窗外事数日,却不尽然是会那颜如玉,也结结实实扎进温柔乡。

    自那次献了殷勤,虽无甚成效,花眠的神智却一日比一日清明,又是那个乖顺可人的身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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