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文湛侧了一下头,“不着急问我抓住了崔碧城什么把柄,却先让我下去,我能理解这是你在关心我吗?”
他总是这样,总是用三言两语刺到我的心中,让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我又说了一遍,“先下来吧。”
文湛并不追究,也不再都说什么,他身手利索的跳了下来,几乎悄无声息。
大郑的皇子都习武,文湛的长剑和轻功都不错,虽然不至于比得上真正的杀手,他自己射猎跳墙偷桃杀兔子都还绰绰有余。当年他不就是拿着一柄长剑满大正宫的追杀我,结果我趁着父皇正在宠幸嫔妃冲入他的寝宫,连带着太子被罚跪文华殿。
哦,说起来文华殿,我到想起来,太子现在不正应该在文华殿抄写经书吗?
我,“父皇让你在文华殿跪着,你怎么偷跑出来了?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没关系。”文湛整了整袖子,不在乎的说,“我让柳丛容穿着我的衣服端端正正的跪在文华殿,从外面看,就只当是我在那里跪着了。”
我,“柳丛容肯定不会告你的状,别人看到怎么办?”
文湛忽然不说话了,他抿着嘴唇,侧眼看了我一下,“啰嗦。别人看到?如果别人都知道了,这个太子我就让给别人去做好了。”
我忽然觉得,太子和崔碧城其实有那么点像。
戾气十足。
我不能让他们少点戾气,这群人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与人方便,委曲求全’,似乎这些老百姓的美德在他们看来,就是遥远而不相干的一群黎庶颇为古怪而荒诞的谬论。
我看他跳下来,哪里都没事,放了心。那边我惦记着老崔的事情,所以对他说,“现在宫里人多口杂,你先回去,别让老三的人,又或者杜家的人看到了,再策动御使参你一本,到时候你就等着在文华殿过整个春天吧。”
可文湛却一把抓住我,扯着我就向湖那边的水榭走过去,似乎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线。
“话虽然不中听,不过看在你好歹是关心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追究了。”
我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挣扎,“喂,喂!你别这么拽着我。我今天有事找崔碧城,等那边的宴会散了我再去文华殿找你。”
“不要。”文湛头也不回,“我才不信你还记得去找我。”
我见他怎么说也不听,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好了,好了,我跟你走,你别拽我的领子了。我又不是麻包,整天被你拽来拎过去,算怎么回事?”
“哼!你要是麻包就好了,我天天把你藏在东宫里面,谁都可以不用应酬,只等我去找你就好……”
啪的一声,我甩开他的手。
文湛顿了一下,才回头。
“又怎么了。”
我,“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文湛,“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这话,无论真心假意,玩笑当真,又或者只是随便说说,当让人及其不舒服。我不是东西,更不是他的东西,我不想被他以任何形式据为己有。
我咬了一下牙,“我也不喜欢你这么随便说说。”
“承怡……”
“虽然你说的话我也不喜欢听,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告诉我。”文湛闭了一下眼睛,“承怡,这些话我早想对你说了,原来我会小心挑拣你喜欢的话说,可现在我不想这样。我平时对别人说话用的心机够多了,我不想再对你这样。我对你说什么,无论是不是你喜欢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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