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101 交往的交易</h1>
他替她打開厚重的鐵門,鑰匙刺入孔裡,啷噹地轉,就像一把狠狠刺進胸口的刀,非還得慢慢絞動——俞桑棠盯著閔允程,想著他在電梯裡對她說的話:
「妳不是想毀掉這個家嗎?」
他面不改色地遞出了提議:「和我交往吧,假裝的也行。就當是交易。」
她盯著他蒼白的耳垂,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原來剛才在餐廳時說的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俞桑棠想像得到,在閔允程說這些話時,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倨傲的冷淡。他從還只是個少年時,對自己做出的每個決定,就都已掌握了充足的餘裕。而她,則從以前到現在,都只是個任人擺佈的籌碼。
「你不會只是打算氣死你哥而已吧?」
他似乎是笑了,肩膀起伏著,「他想要離婚,但他畏懼嫂子家,他當初一無所有,卻能把我爸所有的東西全部占為己有,是因為姓酈的一家站他這邊。」
閔允程稍微停頓,「這大概是他拋棄妳媽的理由吧?」
桑棠靜靜地「哦」了一聲,「我聽小阿姨說了,」以妻子多年無法生育的理由,男人總是有了無新意的卸責藉口,「那又怎樣?」
「閔敬陞打算娶妳母親,成為妳的繼父。」
她歪著頭。像被他揹著,雙手攀附在這個男人最脆弱的脖子上時,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桑棠想著的卻是,只要毫無遲疑將利器割破他鮮活的動脈,閔允程就會死在她手裡。可惜她手裡沒有。
原來她也能這樣恨一個人。
俞桑棠笑了,「哇啊,聽起來反而是我賺到?」
取代小阿姨,母親成為那個大房子裡的新女主人?怎樣想都不合適。她和母親只適合作被施捨的乞丐,或者,豪門大亂鬥裡的棋子、犧牲品、籌碼。
屋裡一片漆黑,混濁的黑暗,沉滯的夢魘,至今仍折磨著活著的人。閔允程打開燈,屋裡的擺設流露出七零年代的陳舊與古典,桑棠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個女人的眼睛——閔允程的母親,婀娜多姿地對著她笑,那是一幀懸掛在客廳的巨型劇照。
除此之外,整間屋子冷冷清清的。
閔允程遞給她一雙室內拖鞋,「進來吧。」
她盡可能不讓自己明目張膽地窺探這個家,如今這是閔允程搬回來後住的地方,對一個人來說,這房子大得不近人情,玄關旁堆著好幾個空運紙箱,連拆都還沒拆開。
桑棠揣著他在電梯裡給自己的提議,猶豫地在沙發上坐下來。他捲起袖子,拿來了醫藥箱,走到她旁邊,冷冷地語氣,「腳。」
她瞟了他一眼,默默抬起腿,蒼白的裸足,一隻拖鞋叼在她腳指上,輕輕晃動著。
他跪著替她擦藥。棉棒沾著藥水塗在她滲血的創口上時,桑棠忍不住嘶聲抽了口氣,他撕開一片ok蹦,貼在她後腳跟上,再用食指熨過。
俞桑棠一點也不習慣他這樣溫柔,太過親切的閔允程,對她來說反而就像是假的。
她踢開他的手,「我想吐。」
他無聲地苦笑,但下個瞬間就會意過來她不是在諷刺。桑棠摀住嘴,方才悶頭吃完的難吃晚餐,和著酒Jing和胃ye,一鼓作氣地翻攪而上,她「嗚」地嘔了一聲,才吃進去的東西就全吐了出來。
吐在她手上,然後滴滴答答地濺在閔允程胸前。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著,眼神空洞。
桑棠雙手捧滿自己的嘔吐物,原本已經發過毒誓,再也不跟這男人道歉了,「對…對不起……」
雖然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他沒說什麼,只比了個手勢,叫她自己到浴室清洗。
她不敢再多作逗留。
走出浴室時,桑棠才想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踏進男孩子獨居的家——好奇怪,好像他們還真的在交往似的。雖然她一點羞怯的喜悅也沒有。
客廳已經收拾好了,地板有些chao濕,看樣子他連地板也拖過了,但不見人影。她怯怯地晃了一下,聽見主臥房門後隱約有水花聲,大概他也在洗澡。
俞桑棠穿著閔允程給換的衣服,普通的t-shirt,穿在她身上太大件了。俞桑棠在客廳悠晃,看見電視旁邊整排的展示櫃裡,陳列著大大小小的獎盃、合照。
她想起閔允程高中時,因為失去父母,而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年的往事。
她尷尬地用毛巾撓了撓臉,吐完酒也醒了,先不管別的,這下,這個男人對她一定會失去所有興致吧?畢竟,再也沒有什麼比爛醉到吐的人更倒胃口了。何況閔允程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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