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现在。”
静疑女冠面上掠过几缕欣赏与欣慰。
这话她曾与静明说过,但静明绝不可能转而告诉计则君。
计则君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正是她看好对方的原因。
一派之主,不可感情用事。
无论亲情、爱情,无论师徒恩义、男女欢愉。
她拂尘轻轻一扫,将计则君扶起。
师徒恩义上,她已将自己证明;剩下男女之欢,眼前倒是一个不差的时机。
静疑女冠微笑道:“你可知我们落心斋的由来?许多年前,落心斋创派师祖出身剑宫,只因于剑宫之内受了情伤,方才在一怒之下离开剑宫,创立落心斋,‘落心’二字,便从此来。但祖师虽然在剑宫中受了轻伤,却并未将整个剑宫迁怒,倒时时将师门惦念,这也是多年以来,剑宫落心斋虽小有龃龉,可一向同气连枝的原因。”她看向计则君,“你与薛天纵均是极为优秀的弟子,故而……你若真喜欢薛天纵,这对于斋中及剑宫也算再续前缘的一门喜事,斋中不会反对。若薛天纵于你也有意,想来剑宫也不会拒绝。”
今日对话远出计则君意料,她一时不能回神,直到站起来了还始终怔怔。
静疑女冠将要说的话说完了,便自往休息处走去。
她的拂尘抚于臂弯,万千柔丝,随风轻扬。
她心中在想:
计则,你既喜欢薛天纵,便去喜欢,你当然可以同薛天纵结发成亲,你若幸福,我亦高兴。
但我对你,还有更深的期许。
唯有了解,方能战胜。
当你战胜情爱之日,我就定你为下任斋主,将这落心斋的权柄与重任,传递与你!
剑宫之中,薛天纵将手头诸事一一处理安排。
他记起静疑女冠先时的话,又得知静疑女冠已经回到客院歇息,便往对方院中走去,刚至院门之前,便和计则君打了个照面。
薛天纵:“师妹。”
计则君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薛天纵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匆匆点头:“啊,是薛师兄……斋主在房中,薛师兄进去吧。”
两人擦肩而过,薛天纵注意到计则君膝盖处有些雪污。
他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旋即再度前迈。
计则君也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坐在桌前,心中纷杂,呆呆地喝下了半茶壶的水,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纷杂些什么。直到一声突兀的“叩叩”敲门声响起,她才骤然惊醒,扬声冲门外道:“稍等,来了!”
“吱呀”一声,计则君将门打开。
屋外风加雪,无有人踪,仅仅一叠干净的衣物,安然放在回廊之下。
众人早早各自散去,唯有度惊弦与言枕词偷得浮生半日闲,信步走在主峰山道之上。
天光照雪光,雪光映着天光。
两人踩着一地碎琼乱玉,并肩向前。
山在天上,云在脚下。
千重云海无尽高山的壮阔之景就在眼前,蜿蜒崎岖又漫长的小道上,度惊弦走着走着,突然站定峭壁旁边,流露三分回忆:“似乎过去也有此一幕。”
过去当然也有此一幕!
那时界渊还是原音流,剑宫晏真人因不明伤势卧病在床,他尚还没有表明身份,只装作剑宫一个小小的弟子。
他们发现离禹尘剑受秽物污染,剑身gui裂。
他们决定前往佛国。
他们站在山道之前,也见着千重云海,也见着无尽高山,也见着云似沧浪随风涌,山含水底水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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