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在大辽版图上实属一块弹丸之地,但因地处吴胡、吐蕃、大辽三国交界,成了极好的商业往来之地。沛县虽小却富,各国商人在这里挥金如土又赚得盆满钵盈,吐蕃吴胡的舞姬也吸引好事的王公贵族在此地夜夜笙歌。
沛县是温柔乡,也是断魂地。要说缘由,实在是山匪凶残。东头有山名曰虎贲山,因山峰酷似猛虎故而得名。虎贲山上住着一帮穷凶极恶之徒,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名号,干尽烧杀抢掠之事。这帮乌合之众最爱抢劫过往商贩,一有不顺心就要大开杀戒。聪明的商人便会绕开此地,更为老道的便常年上山给那山大王送些好处以求平安。
林幼是第一次和他爹上山给这山中大王送礼,双十不到的小伙子最是血气方刚,他早就看不惯他爹这窝囊样子。
“不过一群末路山匪,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报官不成吗,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老五差点被他这儿子气出毛病来,连忙捂了他的嘴,“半大的小子休得胡言!山上的那些人哪个好惹,咱们忍一遭,不过花些酒rou钱,就可消了这血光之灾。”这林老五老来得子,对这独子极其宠爱,平稳了心情,压下声又安抚道,“你尚年幼,不知这世道jian邪,过会见了那混世魔王,只管低头不说话,他若提及你,只管应是,切不可多言。”
林幼见他爹又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也不想拂了老人家面子,只在心里腹诽: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混世魔王,山头太岁,这般厉害。
两人一路说话,一路上山,不一会便到了虎贲寨。
寨子门口有两个喽啰在把守,俱拿着长枪,一人上前看到是林老五,便嬉皮笑脸道,“原来是林兄弟,快进来吧,咱们大王等你很久了。”说罢将长枪立起,又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林老五马上会意,打点了些碎银子,又望着那泛着白光的枪头不觉已是汗涔涔。连林幼都有些胆寒,乖乖,光是个喽啰便如此凶残,不知那大王又是哪方魔神下凡。复又不敢多言。
那喽啰收了银子,终于满意了,在前面开路。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虎贲寨大堂,远远地就听见有人争吵。
“那姓蒋的三番两次来挑衅,你说老子怎么能忍下这口鸟气?非得揍得那娘们样的小子趴下叫爷爷,将他的头颅摘下当尿桶......”
又听见旁边一众劝抚,俱是让这魔星消气。
林氏父子也是清白人家,光天化日便听到这样凶残的话,又是不停冒汗。
待喽啰通报后,大堂里的争吵声才止了些,但见一个白面书生款款而出,倒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林老哥,咱们大哥正在厅里等您呢。兄弟们也早就备上了好酒rou,给你们接风尘。”
林老五点头应是,免不了说些好话,跟在这书生后头进了大堂。
只见这高堂上坐着一个黑脸大汉,目炯双瞳,鼻直口方,交加一字赤黑眉。身长九尺,腰阔十围,肌rou偾张。面相正直,不似山匪,,却像个顶天立地的江湖豪侠。
卢穹见给自己送过路费的来了,脸色倒也缓和了一点,大手一扬,起身对众人说,“今个儿老子兄弟来,大伙儿且好酒好rou招待着,也不提那糟心事,且喝个痛快。”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又带有侠气,底下一众好事者纷纷起哄。
林老五冷不丁被戴了卢穹“兄弟”的帽子,顿时觉得被砸的头晕眼花,连连赔笑,忙拉着儿子入席。
这边,林幼心里好生不痛快,什么好酒好rou招待着,俱是他们父子在花销。本欲发作,但见那卢穹大口吃rou好似在生吞活人,竟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怪他胆小,这林氏父子往日交往的皆是些文人墨客风流人物,哪见过这种凶残玩意儿。这酒席吃得是味同嚼蜡。
要说卢穹凶残,其实倒有些冤枉他了。这人平日虽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却有“三不原则”,不jianyIn妇女,不欺侮老弱,不掠夺穷人。总之,这人脾气虽然暴躁无比,但倒守着底线,乃真性情大丈夫也。
酒席吃到一半,便见一个喽啰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哥,姓蒋的那厮又来了。正在山下叫骂。他说:....”
卢穹猛一拍桌子,震得杯碟碎了一地,“娘的,那厮说甚!”他这一喝宛如雷霆,吓得那喽啰哆嗦了起来,“他说大哥你是...."
“说!”
“你是没胆儿的怂货。”
这可得了,好好的一个男人,竟被说得如此不堪,哪个能忍。更别说卢穹这暴脾气了,立马抡起两杆大刀,便要下山取这蒋陌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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