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进步飞快嘛。”
“现在的年轻人又有活力又有创意,咱们集团就需要多引进这样的新鲜血ye——那话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池清刚进集团的时候,哪会谈什么合同啊,还不是杵在会议桌边端茶送水?”
听说杜云苇又是咳嗽又是敲桌, 白眼翻到后脑勺,都没能把他的话头掐掉。
池清知道这些事,是在电梯里。
在楼道里。
在她没进门的茶水间。
午休的时候,池清锁了办公室,下楼吃饭。远远看到郑婷和几个出版部的同事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来,她下意识地就站住了,等她们先走。
两边楼梯隔得不远不近,正好能听到零零落落的几个词——“恭喜恭喜”“年轻有为”“那你可要请客”。
那股辛辣刺鼻的香料味道又隐约飘来,熏得人只想打喷嚏。
池清站在楼梯口。敞开的半扇门前是一地阳光,紧闭的半扇门后,她的影子和门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整个楼道里暗得像另一个世界。
池清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被调职到杂志社,可能是因为什么时候犯了不自觉的错误,或者工作上还有没做到位的地方。
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无关办公室政治,无关业务能力绩效考核。
更不存在什么错而不自知的麻烦。
甚至和她本人的表现没有任何关联。
只不过是有人“找父母走了点关系”——然后一个萝卜一个坑,把她给顶走了。
现在她久违地回去“帮个忙”,又成了新萝卜的功劳。
池清长长地吐了口气,试图想象自己是个干瘪的塑料袋,正在一点点排空胸腔里翻滚的怒意。
——没有用。在说话当时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个词,经过片刻的沉淀发酵,像烟头在白纸上烫开小洞,像蚕在桑叶上啃出蛀孔,这些空洞逐渐燃烧,徐徐扩大,池清感觉有无数热风从这些孔洞里灌入,撕开肌理,炙烤创口,要把她像气球一样吹起,吹胀,吹爆——
“睡觉前不要胡思乱想,”旁边有人开口道,“会影响睡眠质量。”
池清一愣,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地铁车厢里;整列车平稳安静地行驶,脚下的地板偶尔传来一些轻微的晃动。
旁边的人翻了一页报纸。
……原来自己已经睡下了。池清稍微回忆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些日常片段。
“你可真是不走运。干活的是你,加班的是你,美滋滋挨夸的也是你……结果到头来,给别人腾坑挪位还是你,”金发的魔术师说,“不过,这些年社会的锤打,还没让你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池清一时说不出话来,缓了几口气,只憋出一句“闭嘴”。
“常见的事,未必就正确,”池清说,“它要发生,我无法阻止,这是被迫接受,怎么能叫‘习以为常’?”
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说得对。”
不知他这回答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池清听着有些奚落的意思。她转头瞪他一眼:“你又不用给别人腾位置,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旁边的人稍稍一愣,然后笑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不服气?你要说你退圈这段时间,已经有人把你‘世界第一’的称号给顶了?”池清不失时机地抢白道,“所以你劝我放平心态习以为常,还算是过来人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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