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文傅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已经开始头晕了。身边的同学有的靠在沙发上胡言乱语，有的还拿着话筒唱歌，还有的在一边玩手机。幸好，刚刚那个约自己出去的女生也似乎喝醉了，脑袋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静悄悄地。回想到刚刚的一切，他还是感到尴尬。那个女生很主动，在外面和他打招呼，从一开始就坐在他旁边，不断和他搭着话。似乎看出来禹文傅有些心不在焉，还叫他喝喝酒，开心一点。她把自己叫出去，问能不能吻她，自己竟然答应了。也许是真的想试试所谓的“正常”，也许是给自己一个逃避的机会。但是嘴唇接触之后，他除了麻木和愧疚，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个女生还笑着说没有关系，更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刚见面的时候女孩化着好看的妆，眼睛看起来粉红粉红的，应该是涂了眼影。眼睫毛很长还很翘，忽闪忽闪地，口红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总之衬的她很可爱。禹文傅突然就想起了化妆的方佑。

    他没有来找自己，自己明明当着他的面说了时间和地点，他却没有来。也许他只是不在乎自己，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哪和谁干什么吧？怎么还是傻乎乎的呢？期待方佑主动和自己说话，主动向自己示弱？一直以来主动的那个人，都是自己啊。

    禹文傅站起来，摇了摇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有人注意到他站起来了，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唱一首歌，他仿佛没听到一般，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室内呆了这么久，时间似乎不早了。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很少有人经过了，禹文傅感受着晚风徐徐地吹在他的脸庞，很是惬意。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沿着街道散步，此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迈开步子往前走着。没过多久，居然走到了方佑家楼下。他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无奈地笑了。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会方佑在干什么呢，他找到楼上亮着一盏灯的那个房间，久久地凝视着，在夜色中很久都没有离开。

    在看到池野的时候，方佑还没有完全醉，但是也正是看到池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醉了。池野对他说完生日祝福，轻车熟路地在桌子上腾开地方放下蛋糕，帮方佑把地上的东西整理干净，看着那些零食塑料袋，皱起眉头：“你就吃这些？”

    方佑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伸直腿，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给你做饭的，吃这些怎么行——”

    “你怎么又来了？还没被打够？”方佑有些生气，大声地打断他，声音带着酒意。

    “被打？你是说你的那位小男朋友吗，他人呢？”池野也不恼，笑着问道。

    方佑一下子哑巴了，张了几次嘴都讲不出话来，只拿起桌子上的酒往嘴里送。

    “忘了告诉你，我把婚离了。也不是因为你，只是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

    池野平淡地说着，方佑明显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池野倒是自然，他绕过桌子坐在方佑身边，也打开一瓶酒，冲他扬了扬道：“我陪你喝。”

    两人沉默了片刻，方佑终于开口了。

    “其实他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男朋友。”

    池野看着方佑低垂的眼眸，轻声说：“我知道。”

    “他只是对我好罢了，像你一样，可怜我，然后对我好。同情产生的感情，是很廉价的，你知道吗？偏偏我就是喜欢廉价东西的家伙。”方佑笑着看着池野，眼中的眼泪好像就要流下来了。

    池野忍不住把他搂进自己怀里，自己多想把他揉进身体里，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怎样为他跳动，让他停止这样胡思乱想？方佑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感觉到那里很快shi透了。他抚摸着方佑的头发，在他耳边说道：“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对你好就去喜欢他，但是对你好的人，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