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俩好像又长高了。”

    “咔！”

    不多不少，一句刚好。

    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成功打碎了狐狸和冰山的假面。

    好了，现在这两个搞了大佬的女人又变成了当初那两个孤儿院被欺负的小女孩，而他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撕下狐狸面具的徐文，再也维持不了那张笑脸。胸腔里翻涌的不甘直到她把指甲狠狠掐进rou里才抑制住。

    她知道小女孩和男人之间的距离永远不会只叫岁月。

    徐娅也维持不住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徐凌霄还是那个心中有她们的徐凌霄，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亲近，却把她们的一切都看进眼中。

    ——我不要做只能待在你身边的小女孩，我要成为和你平起平坐的爱人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被你看一眼我就已经满足了。

    徐凌霄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姐妹俩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在“把她们打成植物人继续留在身边”和“把她们腿打断扔出去”之间犹豫了好久。

    徐凌霄说了那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再也没说什么。

    这是要原谅她们？还是不原谅？

    这群只会掏枪拔刀打仗的大老粗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求情。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连姐妹俩额头上流的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滴答滴答”声都能清楚听见。

    徐凌霄看着她俩身前的小血泊越来越大，心软了。

    这血再流，人不就该傻了吗？

    “行了，别跪了。你们这是准备在这过夜吗？”

    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听这话明显这俩人保住了。

    徐娅猛地抬起头，盯着徐凌霄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仿佛能蹦出星星。

    就是流血过多让她的脸色发白，满脸鲜血让她看起来面容狰狞如厉鬼。

    她这一抬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她还像傻子一样嘿嘿直乐，弄得徐凌霄怀疑她是不是把脑子磕坏了。

    徐凌霄的话让她明白他心里还有她们，就凭这一点就够她乐上好久。

    就算再气，他还是会为她们心疼。

    徐文却仍旧一动不动低着头。Jing心修剪的指甲把她的手扣出了血，染上指甲像是一层还未吹干的指甲油。

    这算什么？

    长辈慈爱地原谅犯错的后辈吗？

    男人的纵容让妹妹开心的心中开起来小花，却点燃了姐姐内心中的火。

    这个穿着艳丽红裙的女人往日里热情如火，心里却时刻堆着冰。

    灵灵出生之前，徐凌霄和徐娅是唯二能融化寒冰的温暖。如今徐凌霄不止融了冰，还成功点燃了火。

    她想要对方惩罚她，想看见对方因为自己脑子糊涂被侵犯而生气。

    那时他的怒火会是她长大变强的有力证据。

    就算会因此断臂残疾，徐文也会骄傲地挺起头，接受那因挑战成功站在顶端的徐凌霄而引来的灾祸。

    那样的徐文不再是那个多努力折腾都只能引起男人微微一笑的小女孩，男人的怒火会把他拉下高点，与她平齐。

    可惜，徐凌霄没有。

    名为不甘的自卑之火在徐文身体里越烧越烈，就在快把她烧没了的时候，徐凌霄又开口了：

    “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念在这几年你们对帮里做出的贡献，按照规矩从轻发落吧。”

    火，灭了。

    徐文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更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自己终究没有长大，跟徐娅一样永远都是那个会因徐凌霄一句话就喜怒无常的小女孩。

    徐文又磕了一个头，抬头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笑成了平时的狐狸模样。

    她扔了一句谢，就拽着还没看够徐凌霄、不愿意起身的徐娅转身就走。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