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第三章

    新年将至，大街小巷笼罩在一团喜庆的氛围中。

    树梢上早早地挂上了红灯笼，街上人头攒动，买烟花爆竹，采购年货。

    许灵娇最后一天上补习班，做完试卷，交给邻居哥哥看。

    搁下笔，周身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翻看手机。

    陆衍发来消息，说早点回来吃饭，今天烧了鱼。

    许灵娇回复好，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可爱的小表情在后边，才发送出去。

    “没什么问题。”邻居哥哥检查过试卷，递给她，正巧看见她切出聊天界面，随口打趣道：“在和喜欢的男生聊天？”

    许灵娇略微思索后，乖巧又认真地点点头。

    他没想到她会坦然承认，愣了一愣，随即笑开了：“那他一定很优秀。”

    爸妈结婚之后，每个春节都过得年味十足。

    除夕一大早，厨房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许妈妈洗菜切菜，陆爸爸帮着杀鸡宰鸭。陆衍贴窗花对联的时候，许灵娇在一旁递胶水。一家人忙上忙下，烧菜做饭，打扫卫生。

    晚上，客厅灯光明亮，饭菜摆满桌，吃到兴头上，爸爸开了一瓶葡萄酒，往许灵娇和陆衍杯子里都倒了一些。

    许灵娇小口小口地抿，涩涩的。

    中间，陆曼打电话过来，向每个人问好后，又和陆爸爸和陆衍唠了一会儿家常，说话俏皮又可爱，逗陆爸爸笑得前俯后仰。

    陆衍一边同手机那头的陆曼讲话，一边把剥好的虾放进许灵娇面前的盘子里。

    他待人总是周全而妥帖的。

    两年前陆曼刚从国外回来，到家里吃饭。

    许灵娇第一次见到大家口中纷纷赞扬的，陆衍的亲妹妹。

    被三姑六婆簇拥着的陆曼，甜甜地笑。神采飞扬，有远胜同龄人的自信漂亮。

    她见过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但只有陆曼的出现，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卑。

    粉白色的公主房原本是陆曼的，院子里还荡着小时候她常玩的秋千。

    爸爸和哥哥的温柔与爱，也是从陆曼那里分来的。

    这一场接风宴，许灵娇吃得很辛苦。她要强压下鸠占鹊巢的羞耻感，克服骨子里生出的自卑感，不露怯，伪装着神色如常。

    好在饭桌上大家的注意力和目光聚焦在陆曼的身上，她默默夹菜往嘴里送，偶尔随着大家笑一笑，一顿饭下来，气氛很好，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陆曼走后，亲戚们陆陆续续离开。收拾碗碟，打扫好卫生后，已是深夜。

    陆衍推开卧室门进来。

    许灵娇强撑了一晚上，没有力气再应付什么，于是放缓呼吸，闭眼装睡。

    陆衍轻轻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手掌，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安慰的吻。

    “哥哥爱你呀。“又补充道：“大家都很爱你。”

    他知道她的脆弱，懂得她的伪装。

    他足够体贴，足够温柔。

    所以后来也能，包容她越界的念头。

    除夕夜，都是因为多喝了那杯葡萄酒，许灵娇头也晕，脸也发烫。

    陆衍洗过澡后，坐在电脑前，许灵娇推门进来，说春晚不好看。

    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地，看他玩游戏。

    电脑右下角时不时弹出消息提示。是孟佳，许灵娇认识，她是陆衍初中时候的女朋友。

    那会儿作业需要家长检查后签字，爸爸妈妈工作忙，这件事就落在陆衍身上了。有一回许灵娇做好作业递给他，他正在打电话，从上到下慢慢浏览题目，偶尔停下来，轻声叫对方的名字：“佳佳。”语气中带着笑意。许灵娇总要晃一下神，才反应过来，不是“娇娇”，而是“佳佳”。

    结束游戏，陆衍回复了消息，才发觉一旁的许灵娇沉默了好久。于是转过椅子面向她，询问道：“怎么了，娇娇？”

    身体微微前倾，视线与她齐平。

    鬼使神差地，许灵娇脸凑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吻了陆衍的唇。

    窗外万家灯火通明，烟火不断在城市上空炸开。

    见陆衍没反应过来，许灵娇又亲了上去。唇瓣柔软，气息紊乱。

    终于陆衍推开她，气得不轻，第一次叫了她全名：“许灵娇。”

    一不做二不休地，许灵娇揽住他脖子，继续凑近，却被摁住了肩膀。

    许灵娇吃痛，眼神shi漉漉地盯着陆衍，软着声音喊道：“哥哥。”

    “你还知道我是哥哥。”陆衍气极反笑。

    “又不是亲哥哥。”借着酒意，许灵娇诱哄道，“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