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浦洛&甫郁声：两情相悦

    毕业礼结束之后，学生们获得一个短暂的假期。浦洛想约甫郁声见面，却苦于找不到借口，只好将考前的休息时间消耗在题海里。如果是真情侣就好了，至少可以随时联系，随意表达想念。或者是单纯的炮友也行，只要跟对方说一句“我想做了，来不来”，就能见面。问题是，他们连一个响炮都没打过，这么说也太尴尬了。

    考试第一天结束之后，浦洛感觉还不错，没有胡思乱想，发挥稳定。下午走出考场时，他甚至有点高兴，因为终于有了借口联络甫郁声。他骑车回家，路过一个小公园时，将赛车停好，坐在公园的休息椅上给甫郁声发消息。他拿出手机，不假思索的问，甫郁声，你考得怎么样？消息发出后，他忽然想到不能那么问，于是赶紧撤回。不待他删删减减重新发出消息，对话框里跳出一条语音。

    甫郁声说，“明天继续加油，考完试见。”

    下面跟着一条，“我在老地方等你。”

    浦洛删掉打好的字，回复，好的，明天见。他握着手机在长椅上发了会儿呆，才又重新起身回家。

    高中三年，甫郁声在学校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一年都不够。正常来说，他早该被劝退了，就算不退学，留级也是免不了的，但他却奇迹地正常走到了毕业，甚至还参加了高考。短暂的相处让他确信流言即是流言，他亲眼所见的才是甫郁声本来的样子。若说他原本就带着名为喜欢的滤镜看他，那么现在，在反复的亲密接触之后，滤镜逐渐升级成了爱。他对他有了占有欲，并且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将来。

    浦洛想，甫郁声不会继续读大学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他的人生规划是什么呢？在甫郁声身上，浦洛似乎看到了另一种人生的形式。然而不拘泥于读大学、毕业工作或继续升学的人生，对浦洛来说又是相当模糊的。他们的关系还没深入到能够谈论人生的程度，他甚至连“我们毕业后还能不能见面”这样的问题都问不出口。

    另一边，甫郁声躺在酒店的床上出神。浦洛秒速撤回的那条消息他看到了，他甚至看到了他发出那条消息时的喜悦以及撤回之后的烦闷。看着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小字跳了两回，他忍不住发了条语音。约见面时间之前，他其实想给浦洛发酒店的位置。昨天刚入住的时候，看到房间的布局，他就想发了，最后翻了两遍手机里浦洛的照片文件夹，才堪堪忍住企图。

    甫郁声的考场离家比较远，在城市另一头的一所中学里。为了不因为考试这件事过分折腾，他在考试前一晚选了距考场最近的一间酒店入住。酒店从外部设计来看是以清修禅意为主题的，然而内部结构却着实奔放。尽管内外装修风格保持一致，但连玻璃隔断都省掉的全镂空浴室空间实在令人遐想不断。

    大床正对着浴室，他翻身坐起，视线刚好落在浴缸上，眼前再次浮现对浦洛泡在浴缸里的画面的妄想。只是，这一回，浦洛略带忧郁的回视着他，没有情热chao红，没有羞涩躲避，没有恼羞成怒。

    你怎么不问呢？他想。他向来自信果断，却总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浦洛未来的人生里必然有他的位置。即便浦洛可能喜欢他，可那又怎样呢？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外触碰了对方极力隐藏的秘密，他们之间连相识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更别说进入彼此的人生了。即便是暗示也好，他希望浦洛能主动抛给他点什么，好让他按图索骥，踏出新的一步。

    因为各怀心事，再次见面，两人都异常沉默。浦洛坐在看台上等甫郁声的时候反复思量该怎么扯起话头讨论以后]，然而，从刚跳出栅栏他就被甫郁声拉着手跑回家。两人呼吸急促地靠在门板上拥抱，然后默默接吻，亲吻不浓烈，不性感，却饱含温情，仿佛在分享一块提拉米苏，唇齿间有甜蜜有酒香，沉沉醉醉，温柔缱绻。

    “真甜。”甫郁声抵着浦洛的额头意犹未尽地说。

    “你愿意多吃几次吗？”在脑子里飘了许久的问题隐晦地脱口而出。

    “当然。还没尝过里面的滋味啊。你愿意让我尝尝吗？”

    “愿意的。”浦洛小声却坚定地回答。

    “外壳就这么甜，里面会不会齁死人？万一我上瘾怎么办？你知道的，我超嗜甜。”

    甫郁声明显调侃的语调让浦洛极不自然，他放弃跟这种明显甜食吃太多的生物对话，直接搂着对方的肩膀亲吻上去。尽管感到羞耻，但甫郁声的话让他心生欢喜，他心底忽然豁然开朗。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会如此靠近。想来还是谣言作祟，让他先入为主地将甫郁声定义为放浪形骸之徒，才因此妄自菲薄，忽略对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