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漆黑的夜晚终于过去了，初春的清晨带着shi润的晨露。王琰和林野把阿政和阿弟的尸体带到大宅的后山上，那里埋葬着父亲。阿布和阿远已经赶来，几人是老帮主从孤儿院带来的孩子，从小和王琰一起长大。林野看着跟在棺木后方的王琰，黑色外套下王琰的后背坚毅也孤独。林野走到王琰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张铭呆坐在地上，面前是两具冰冷的尸体。那个站在暗处的男人已经离开，空荡荡的仓库里只剩下张铭在艰难痛苦的呼吸，以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躺在棺木里的阿政和阿弟在入殓师的手下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王琰走过去，把鲜红的玫瑰放进阿政的手里，随后又在阿弟的手里放上了相同的红色玫瑰。这是几人小时候的约定。莽撞的少年把为帮会战斗当作梦想，躺在漆黑的棺木里手握鲜艳的红玫瑰，这是天真烂漫的少年心里最壮烈美丽的死亡。

    当最后一把土壤覆盖上棺木的时候，王琰林野以及阿布阿远跪下来，把树苗栽种在棺木上方松软的土壤里。

    简易而浪漫的葬礼已经结束，四人擦干脸上的泪，各自驾车向目的地驶去。

    经过一晚上的考量，王琰已经决定加急收回河海堂，阿布协助自己和林野，而寻找张铭就交给阿远。曾经让整个帮会骄傲的总部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当车子经过的时候，王琰和林野都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愤。

    位于港口的河海堂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港口的货船现在只能承包社会上的普通运输，而曾经气派的河海堂分部现在人员稀少，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下，王琰和林野有时候都分不清收回和收回后运营哪一个更加艰难。

    三人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巡视的时候却听见了人群发出的惊呼声。

    王琰和林野皱起眉头，阿布却先一步推开了前方围观的人群。人群聚集在仓库外，这间仓库已经荒废许久，可有鲜红的血迹从紧闭的门缝流淌出来。阿布让工头疏散人群，随后指示小弟把门锁卸下，当锈迹斑斑的大门打开的时候，王琰和林野沉默的走进去，阿布则跟在两人身后关上门。门关上的时候仓库里就一片漆黑，阿布在墙边摸索着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照射出仓库里的惨状，周姨端坐在椅子上，要不是胸口的刀子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而阿海躺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仓库上方的小气窗，王琰站在那盏灯的下面，身体在微微颤抖。一旁的林野快速的擦干眼泪，在仓库里四处寻找，终于，林野在一个集装箱后面，发现了将脸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的张铭。

    张铭被林野送回了大宅，一路上张铭都是呆滞的样子，在仓库的时候，当王琰看见周姨胸口的小刀时，猛地一把掐住被林野搀扶着站着的张铭的脖颈，张铭因为窒息而脸色涨红，可双眼依旧无神呆滞。林野不说话站在一旁，王琰的眼睛通红，尽是血丝。在张铭快要晕厥的时候，王琰无力的松开了手。林野看着爱人满脸泪水的把周姨抱起来，看着阿布背起毫无声息的阿海，王琰离开的背影脆弱又孤独，林野的眼眶也尽是酸涩的感觉。

    就在车子驶离港口的刹那，警笛声就响了起来。

    林野把张铭放进浴缸里，亲吻了张铭的嘴唇后，就离开了。

    王琰和林野前往警察局，购物中心已经是正当产业，两人前来配合调查，顺便初步的了解情况。今时已不同往日，警局与帮会不再像之前几十年那样剑弩拔张，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小心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起火点在顶楼办公室，电脑没有切断电源，一直在运行，水壶打翻在主机上，电器爆炸引发的整个事故，消防通道规格不对，电路有安全隐患。”王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一次性水杯，林野在调查报告上签字，随后拉着失神的王琰离开了警局。

    刚才接待两人的警察站在窗户那里看着两人离去，他把手放在腰间的配枪那里，随后抬起头，看着初春温和却带着寒冷的阳光。

    王琰和林野从警局出来后前往购物中心，阿远和阿布在现场和几名建筑工程师制定修缮计划，见两人回来后跟着一起上了楼。办公室被烧得漆黑，到处都是刺鼻的气味。“我们的人上来查过了没。”林野翻看着四周，问阿布调查情况。“查了，电脑没关，水壶打翻在主机上。是一个保安干的，消防通道和电路那方面也是他做的手脚。“王琰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窗口，阿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人昨天晚上也烧死了，他在半年前买了高额保险。“”呵呵.........半年前.........“王琰冷笑一声，一拳砸在玻璃窗上。

    ”他很了解我啊............“林野走上前拍了拍王琰的肩膀说：”河海堂要放弃了，现在要守住宁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