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上)
一夜辗转,三十年的光景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晃得半生都在沉浮。当晨光刚洒在窗棂时,齐听寒披衣而起,寒衣裹身,像是拢了一身的凉薄,许久才勉强暖和起来。
今日要摆寿席,山门上下忙得热火朝天。齐听寒没得多少工夫,又惦记着小疯子下山的事,闲来无事就躲关题丰房里不走。关题丰晓得他心里有事,昨夜留意打听几番,就与他说起山门进来动静,说着说着就提起关晟的伤势。关题丰道:“壁梁城那头是关夫人娘家势力,关宴在这上头下了不少功夫,本是打算将关晟弄到壁梁城去,殊料那兔崽子在京中闯祸,跑到山门避难来了。加之这回伤筋动骨的、总得养好些时日,怕是去不了了。”
齐听寒忽的冷笑:“这可难说。”先前关宴提起过壁梁城之事,怕是势在必行的。壁梁城是西北军事重镇,关家要将关晟扔到军中历练,以小七爷的脾性,估摸得闹翻天。
“真是多事之秋。”关题丰吁气。
齐听寒道:“若他两兄弟都从军,日后兵权在握,你在朝中须多加小心。”
关题丰扯出笑来:“好歹我也是关家血脉、关家用得上我。”说着便小心翼翼瞥了齐听寒一眼,一时间千言万语塞在咽喉中。只是他从不问,齐听寒亦从不说。茶水在小火炉中沸腾,水汽氤氲而起。两人不再做声,待茶水斟满一杯,两人都喝得一嘴苦涩。
“今日姓白的要下山罢?”关题丰忽而说:“今日大清早的,听说他去给于凤岚辞别,于凤岚不肯见。”当是不肯见的,她一身的伤瞒不过徒弟,何苦徒增烦忧。于凤岚这三字刺了齐听寒一下,唯恐关题丰察觉,他赶紧起身走开。关题丰又道:“昨夜子时山门就下令封门,不得闲人出入。我可真好奇于凤岚怎么弄这两人出去。”说着也不怕隔墙有耳,竟是笑出声来:“除了方褐,估计没谁这么傻了罢。”
齐听寒生无可恋地回头睨了他一眼。关题丰正笑到半途,见状顿时瞪大眼,瞧傻子般瞪住他。齐听寒已经无力回应,只觉头疼得很,随意寻个由头就窝到关题丰的床上,拉起被子蒙头就睡。关题丰哭笑不得,上前给他解鞋脱袜,脱着脱着又怒其不争,狠狠甩了高高隆起的被窝一个巴掌才罢休。
大约午后时分,齐听寒一觉睡醒,抖索抖索Jing神去踹门了。估计于凤岚昨夜那番话分量不轻,待他领着小疯子二人出山门时,康叔已经候在朱红大门旁,亲自给他们开的门。山门封禁并非头一回,只是需要康叔出面,确实稀罕。齐听寒隐约捕捉到些许真相,可惜万般头绪难以理清,只能作罢。
先前贵叔下山已经张罗了马车之事,马夫就是山下的农户;齐听寒不放心,上前叮嘱一番,多赏了些银子给马夫。不经意间瞧见小奴才揭开帘子看过来,那双眼好像山涧溪水,清澈见底;可惜溪水东流,哪曾为过客作半丝停歇。于是他挑挑眉,朝那双眸子说:“走罢。”小奴才与他挥手道别,齐听寒看着马车辘轳而去,站了半晌才独自走回去。朱红的大门吱呀打开,恍如血盆大口将他吞了进去。
山门重新落了锁。康叔在旁盯得紧,齐听寒与他并无过多交集,朝他点了头权当招呼,便匆匆离开。康叔瞧着他往北席走去,忽而想起一事,就让弟子将今夜宴席的坐席捎过来。此次山门寿宴全权由康叔安排,调度用人自然也是他旗下弟子,不过坐席名单却是他先列好再递交给郑珩与老祖过目,虽有调整,大体上并无毛病。只是齐听寒在他跟前晃了几晃,康叔一时间记不起这人是如何安排的,才把名单弄来查看。是以齐听寒的名字出现北边次席时,他多嘴问了一句:“谁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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