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三十八 入党

    冬季的Y国白昼极短，夜幕早早地便降临了。林稷在仆人的带领下走下楼梯，看见一身正装的伯爵正站在大厅中央，微笑着等待她。

    伯爵将她带到了地下，随着一阶阶石梯的螺旋下沉，这里渐渐脱离了诺雷顿尔庄园地表的亮堂华贵，一个个笔直的烛架形似三叉戟，用不大的火光照亮了幽暗Yin森的空间。从进入地下后，伯爵突然变得一语不发，林稷也只能跟随，沉默和压抑使林稷愈发不安。

    二人走了五分钟，林稷估计往下降了接近三十米，仿佛陷入循环的楼梯才终于到了终点，面前出现了一间小巧的黑门。

    伯爵将那道门无声地打开，摆手请林稷先进。林稷注意到黑门的把手已经生满了铜绿。

    伯爵点亮了手中的油灯，林稷借着熏黄的灯光开始打量四周。这是一件不大的地下室，夯砌的石砖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砖缝里长满不知名的微生物。尘封许久的空气中充满chaoshi腐烂的味道，使林稷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地板凹凸不平的石面有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整间地下室虽然有仓促赶工搭建的印记，但依旧坚实牢固。

    地下回旋楼梯很明显有着极为完善的排气系统，烛火几乎都得以充分燃烧。然而这间地下室却仿佛被密封了很久，通风装置也似乎已经报废。

    “你眼前的，是历史。”伯爵的声音淡淡响起，“在秘党转入地下时，这样的安全屋是他们最可靠的庇护所。”

    林稷抬眸细看，眼前仿佛浮现衣衫褴褛的智者们，躲避在狭隘chaoshi的屋子里，借着烛火的微光，谱写下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公式；用低哑干渴的声音激烈地讨论，诞生出无数个惊天动地的理论。

    “最初的秘党革命先驱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创造出了灵界最辉煌灿烂的思想果实。”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林稷沉声应道。此刻她的心情在环境的感染下也变得庄严郑重起来。林稷事先已经被伯爵告知誓言的内容，因此并不紧张。

    伯爵站在林稷身前，口中吐出一长串拗口晦涩的音节，这不属于任何当今存世的语言，但林稷突然间就听懂了，这是起誓仪式的引入语。

    随着伯爵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林稷眼前突然一晃，意识已经被拉入一片纯白无垠的空间内。

    “我终于等到你了。”缥缈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依旧是晦涩未知的语言，但林稷自然而然就明白了，紧接而来的是一串用着晦涩音节吐露的誓约，林稷凝神听着，直至那道声音最后询问林稷的意志。

    “我愿意！”林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顿时无数细小的金线腾跃而起，在林稷的掌心绘成一个奇异的符号，有点像如尼文，又有点像楔形文字。林稷知道那是誓言的载体，秘党的身份证明。

    随后林稷的意识仿佛被重重锤击，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只巨大的竖瞳从暗处升起，其所具备的力量之强大只能让林稷感受到浩瀚无边，那只独眼盯着她，林稷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透，如坠冰窖。

    直到她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看见伯爵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林稷于是明白在现实世界中才过去了两三秒，她轻松地答道：“没事。一切顺利。”

    林稷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是那样的一位......智慧生命？”

    伯爵已经提前向她透露起誓的过程，所以林稷见到竖瞳只是惊讶，并不害怕，但这股极为强烈的困惑在林稷签订完誓约，切身感受过那位的无岸伟力后愈发地凸显出来。

    “没错，我们信仰的是宇宙规则，但如果规则是由祂制定的呢？”

    “祂才是超越一切的真实造物主。”

    林稷在震惊中久久回味着伯爵的话，而这几句话将在不远的未来萦绕在林稷心头，成为无法逃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