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坚固得很,全然纹丝不动。
待我砸累了停下来,只听一个声音虚弱的声音道:“没用的……”
我回头,却见那少年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我。
他说:“你若想走,我可帮你……”但话说一半,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犹疑片刻,问:“你如何帮我?”
少年仍然咳着,浑身抖动着,几丝乱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好一会,他才停下,抬起眼睛。他的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好像阳光下Jing雕细琢的玉片,脆弱而温润。
“你可杀了我……”他淡淡道,声音沙哑。
我:“……”
那日,我在屋子里盯着他,呆坐了很久。
我的确可以杀了他。
以前,我们乡中出过一桩命案。有个卧病的乡绅,被谋财的儿子杀死在家中。我听大人们说,那儿子是趁乡绅熟睡,用褥子将他捂死,家人起初还以为是他咳嗽时被痰闷死,后来那儿子与人饮酒,烂醉时说漏了嘴,此事才真相大白。
他病成这般,桓府的人九成九已经觉得无望,寻我来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只消做得不着痕迹一些,待他断气,便可出去。后面如何,再做打算。
但我也可以救他。
我其实十分理解他的痛苦,因为他的病,我也得过,一模一样。杀死我父母的那场时疫甚为凶猛,我也染了病。那时,仆人已经逃光,我孤零零地被丢在家中等死。若非祖父及时来到,我的年纪便必然停在了五岁。当年祖父给我治病的汤药,又苦又臭,多年仍是噩梦。但也因此,我为了日后生病再也不碰,仍牢牢记得它的方子。
权衡良久,我选择了后者。
我将屋外头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叫来,让他们去抓药。至于药方的来历,我懒得解释,只说是我做梦的时候,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老叟给我的。桓府的人将信将疑,但走投无路,只得试上一试。
事情很是顺利,没多久,公子的病开始好转,两个月后,痊愈无碍。
桓府上下皆大欢喜,据说桓肃给那方士送去了黄金百两以为酬谢;而我的功劳,自是归到了梦中那个浑身发光的神仙头上。
他们奖励我从此留在了桓府里当公子的贴身侍婢,继续给他挡灾替死。
我觉得桓肃是个抠门的蠢货,连谁是他儿子的恩人都分不清。不过对于留在公子身边这件事,我并无不满。
这是在决定救他的时候就想好的,桓府既是家财万贯的名门,自然好处不少。反正我已经无家可归,待着桓府吃好的穿好的,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至于那挡灾替死……
去他的挡灾替死。
没有人知道,族叔为了让我顺利嫁给袁家的儿子,将我的生辰改大了三个月。桓府买我,着实寻错了人。
*****
我看着公子将我带来的香糕吃完,端上茶:“公子还想吃么?我再去取些来。”
“不必。”公子伸个懒腰,“不过如此。”
我笑笑,正好,我也这么觉得。
高蟠家的香糕京中驰名,据说乃是独门秘方,不光工序繁杂,用料也十分金贵。为了让糕面的色泽更加莹白,把上好的南珠刮碾出粉,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撒。
这般费事,其实不过图个噱头。
高蟠本是胶东巨贾,其妹选入宫中,颇得宠眷,一口气连生两个皇子。皇帝高兴之下,将她封了贵人,连带高蟠也封了侯。高蟠风光进京,大力结交贵胄名流,公子这般人物,自是重中之重。为了能请得动公子,费了不少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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