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绵绵不绝的,先是喜欢她的笑,然后是喜欢她的眼睛,接着喜欢她的手指,脖颈,头发……
宋兰生早上起来的时候,带着笑容看着还在睡的竺光涵。她睡着的样子有点不高兴,嘴角耷拉着,眉头也微微的蹙着。头发经过昨晚的亲密缠绕,今天已经分不清你和我。都铺散在枕头上,臂膀上,衬的皮肤雪白。
手情不自禁的去抚摸着对方的胸,平的,微微的隆起,一只手就能攥住。胸旁边就是肋骨,清晰的,分明的,带着力量。
“昨晚还没够吗?”光涵醒了,她看着对方色眯眯的眼神,坦坦荡荡的坐起来问。
兰生竟然有些惆怅的说:“昨晚很短。”太短了,就像是火花,嘭的炸起来,又嘭的消失。烧着她的心,她的骨头。
光涵摇摇头,她真是搞不懂对方的喜欢自己到底是什么。既然搞不懂就算了,今早她要去染坊,把新设计的花样稿送过去。村妇手里的花样虽然精细,但是已经过时了,不是现在喜欢的花样了。
“你要去哪儿?”兰生意犹未尽的,看她起身,及时的拽住手腕问。
“去染坊。”
“今天给你放假。”
“我不是给你打工的,虽然你家出地,但是我也是老板。而且染坊上上下下十几口,难道都要喝西北风?”光涵脸一冷,甩开手,弯着腰在地上捡衣服,匆匆穿上一件外套,让门外等着的团儿影儿打水要擦身子。
光涵在暖阁擦身子,兰生隔着屏风,看着她的影子。
她不爱我。兰生想。
兰生虽然爱着每一个女子,但那种爱是广阔的,宽泛的。她爱徐横波的快言快语,爱憨文的娇憨可人,爱憨园的奇思妙想。但,都不是这种爱,强烈的,悸动的,不甘的,软弱的爱。说白了,她馋光涵身子,不仅馋,还想不停的吃,吃到撑死都行。
团儿影儿在一边伺候着,或多或少昨晚也听到了什么,今天看见姑娘要擦身子,都只是抿着嘴儿笑。
“你们把我衣服拿过来,将就在这里穿,让荔香姑娘把我的画稿都拿过来,让嫂子给我叫马车,我要去染坊,早饭不用等我。”最后一句话是脸冲着兰生讲的。
兰生唉的长叹,躺在床上懒洋洋说:“我今儿才知道我爹妈为什么不喜欢我爱钱了。”如果光涵也不爱钱,两个人就能在床上再多腻歪一会儿,保不准还能发生点什么事儿呢。
“没钱,那我没法活下去。”光涵已经穿上了衣服,荔香也把稿子拿来了。
荔香听了笑道:“姑娘要是没钱,那我们都不能活了。”光涵的赚钱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从开染坊到现在,第一批布已经卖出去了。
光涵只是笑笑。
兰生还在长吁短叹。
“今晚榴花楼见。”依然是老地方,老样子。上了床和没上床没啥改变。
谁说的睡了女人,她就对你死心塌地?
等光涵坐着马车到了竹颂染坊,门口已经被堵上了。
女人们被丈夫拽着头发,撕扯着衣裳。哭着,尖叫着,有的蜷缩在地上被踹,有的被打着耳光。只有几个丈夫站在一边领着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
“怎么回事?”光涵问门口的管事的。管事的说这帮男人也要来干活,她拒绝了,然后男人们就说自己干不成,女人们也得回家,谁也别干了。妇人们不想走,男人们就来劲儿了,变成现在的场面了。
青竹有眼力见,一看门口失控,马上给小孩一把铜钱,让他跑腿去宋府找老爷和小姐,又让马夫去报案。
光涵倚在门口,冷眼看着闹剧。孩子们哭的就像是六月的乌云,黑压压的哭声。
“你觉得等会能结束吗?”光涵对青竹说。她有些不耐烦了。
青竹摇摇头。
“那就。”光涵深吸口气,然后对着人群破口大骂。
果然一开口就将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帮男人暂时停下了动作,张大嫂捂着流血的鼻子,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哭诉。哭的就像是有人把她的心给剜出来一样。
“哭有什么用?”光涵冷漠的看着她。“只会哭的话,他也不会少打你一下。”
张大嫂还在哭,不过哭的没有那么凄厉了,似乎知道光涵不会为她出头,所有的痛苦就自动减半。
“我已经报案了,等会官府的人就来了。你们敢告你的丈夫吗?你们会告你的丈夫吗?如果报官把他抓了,就不会继续被打,但是你们能吗?”光涵的眼珠子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然后示意管事的关上染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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